户都喜欢半夜打电话? 陆先生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因为最近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经常做噩梦,刚才就是被噩梦惊醒,而且还……我给您发了两张照片,您要不先看一下?我过十分钟后再给您打。”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手机顶多是个塞班系统,只好挂断电话,打开收件箱,发现果然有一条彩信,里面是两张照片,是个三十几岁男人的正面和侧面照。应该是在卫生间拍的,脸上横七竖八全是抓痕,我心想,要么他家有猫,要么有老婆。 几分钟后陆先生电话打进来。我问:“这抓痕是怎么回事,做梦自己挠的?” “我也不知道,刚醒来就这样了,特别疼。”陆先生说。“已经是第二次了,我开始也以为是自己做噩梦挠的,可我的指甲刚剪过,很秃。挠不成这样,而且指甲里也没有东西。” 我问你家里是否有宠物,或者你老婆有没有梦游的习惯。陆先生说:“我两年前离婚,一直是单身独居,我也不喜欢宠物。经常出去带团,几天十几天不回家,养不了宠物。” 在我以前的客户中,做导游的还真不多。曾经有过几个导游说怕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再因为文化差异,难免会遇到什么不甚了解的东西,于是从我手里请过保平安的佛牌。但导游自己出事,还是第一次。陆先生的症状让我想起之前有个越南的养猴商来,那位是卖猴太多,惹怒了猴子的阴灵缠身,晚上睡觉总要被抓得血肉模糊。 于是我问:“陆先生。你在发生这些症状之前,做过什么奇怪的事,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陆先生回答:“这个真没有,因为经常跑东南亚。您在泰国卖佛牌也知道,这些国家都是神神秘秘的,我也不敢保证有没有遇到或撞到什么,但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想请佛牌,可我之前找过一个在泰国卖佛牌的中国人,说是很有效果的正牌,但在我这完全没用。后来我找了个泰国朋友鉴定,他说这是机器做的佛牌。根本没法力。” “现在泰国也有很多假的,要小心鉴别。”我说。 陆先生苦笑:“我常跑泰国,知道有很多寺庙都是当地人特意为中国游客而建的,我们带团的时候也主要都往那种寺庙去带。他们在寺庙请的佛牌全是批量生产的。这我很清楚。所以我从来不去寺庙请佛牌,而是托人找了一个在泰国的中国人牌商,没想到还是被骗了,真是防不胜防啊!” 我告诉他。在泰国做了两年多牌商,我从没卖过假牌,但说实话也卖过没什么法力的商业牌或机制牌,但那也是因为客户要求不高。出价又极低,这种佛牌只能当饰物,或者寻求一个心理安慰。 陆先生说:“对对对,这我很了解。所以我还是想请真正有效果和法力的佛牌。”我看了看表。才两点半钟,就说我还是先睡觉,明天上午十点你再给我打,到时候得好好跟我描述一下症状。越详细越好。陆先生问我在泰国哪里,我说在罗勇府。 他说:“正好,我这几天在曼谷带团,那咱们能不能见个面聊聊?明天下午我这个团有两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您看……”我说为节省你的时间,我可以去曼谷和你碰面,但要收车马费,最少两千泰铢。如果咱们之间完成合作。比如你在我这里请了佛牌,这两千泰铢可以减掉。陆先生犹豫片刻,问一千泰铢行不,还说从罗勇往返曼谷的大巴车票才百十来铢而已。 “我收的是时间钱,而不是路费。我每天都有很多生意要跑,这一个来回就得好几个小时,去寺庙能请十几条佛牌了。”我告诉他。陆先生勉强答应。 人在凌晨的时候睡得最香,一旦被干扰,就很难把梦接上。迷迷糊糊睡到天亮,吃过午饭后,我出发乘大巴来到曼谷,和这位陆先生在车站附近的某饮品店碰面。陆先生穿着一身阿迪达斯运动t恤和短袖,斜背皮包,戴着瑞士表,看起来收入不错。他个头不高但身体强壮。脸上全是血痕,神色很疲惫。我看着他的脸,比昨晚的照片更醒目。陆先生叹了口气:“这脸都没法出来见人了,团里的游客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有的人还问我昨晚是不是叫了特殊服务,被女人给挠的!”我在心里暗笑,但脸上还得假装严肃,点了两杯芒果汁后,陆先生开始给我讲。 他从五六年前就考下了导游证,开始做这行,主要跟团跑东南亚国家。收入还算不错,可能是和郭同学比较熟,陆先生对我也没怎么隐瞒,说他的收入主要在收回扣和提成上。游客在他的指引下,去金店、饰品店和寺庙消费,导游们都有回扣,这些收入要占他总收入的七成以上。 在东南亚国家中,旅游业最发达的还要属泰国,所以陆先生跑得最多的地方是曼谷、清迈和普吉岛。他带的旅游团在曼谷有几家经常合作的酒店,又便宜环境又好,每次去曼谷基本都是住在这几家。大概在两三个月前,有一家位于曼谷东南部的xxx酒店给陆先生打电话,问有没有长期合作的意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