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我们本来便想俭省,你们却不愿让我们俭省,这也是‘不孝’。唯有早早地顺了我们的意,至少让我与吴娘娘、柏太妃都俭省五成用度,这才是‘孝顺’。” “儿臣明白了。”朱祐樘道。既然王太后坚持,他自是不能拒绝,只能接受她的好意了。 从慈寿宫回来后,朱祐樘便亲自拟罪己诏。但诏书尚未草拟完,慈寿宫的太妃们便先后派人前来,说是她们也愿意比照王太后俭省五成用度赈灾。不多时,连仁寿宫的长辈们都被惊动了。周太皇太后也坚持俭省五成用度,被王太后、张清皎好说歹说劝止了,这才答应俭省三成用度。仁寿宫的太妃们也比照此例,都俭省三成。 最终,皇帝陛下当天就降下了罪己诏,言辞恳切,字字都打动人心。伴随着这份罪己诏的,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与皇后俭省宫中用度以赈灾的三道懿旨。前朝群臣见了,无不感触不已。一两日间,便有许多诰命夫人也上了折子,都声称愿意俭省自家的用度,将这些折算成银两拿出来赈灾。 ************ 所谓俭省用度赈灾,并非真正将每一天节省出来的银两换成粮食。否则,每日只换一些,什么时候才能攒够数船粮草前往灾区呢?张清皎早已经让尚功局算出了各宫每个月的花费,只需命司计将各处俭省的用度折算成银两即可。 “每月能省下二万两银?”朱祐樘听了这个数目,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张清皎指了指账本上的数目:“宫里的主子看着少,其实加起来足足有五六十号人。再加之有数千宫人与内官,仅仅是吃食一项,御膳房的支出便超过一万两银。穿衣脂粉香料等等更耗费,三万两都算是少的了。若是将这些折算减去四五成左右,再减些其他用度,可不是能省出二万两么?” 皇帝陛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他本以为,眼下宫里的开支已经算是俭省之后的了。要知道,目前皇庄的出息尚能勉强收支平衡,而在先帝的时候,不仅卖官鬻爵,挖空心思地挣银两,连历朝历代储藏的七窖金都被耗费一空了。却原来,有些花费仍然是不必要的奢侈,还能再俭省些么? “光是从份例里减扣,其实没有必要。”皇后娘娘提醒道,“只需将冗余的宫人与内官所费的开支减去,便至少可减一半。不过,这些是后话,眼下暂时只能靠着俭省用度来赈灾。” 尽管早有念头,皇帝陛下却从未如此迫切地感觉到驱除冗余之人的重要性——若是国朝上下的那些冗官都能赶紧除去,想必国库也能轻松几分罢。白养那么些人所费的银两若放在兴修水利等等要紧的事上,不知能做多少实事! “如果节省三个月,咱们便能省出六万两银。提前从库房里支取出来,这两天就让何鼎他们赶紧去寻粮商买粮。粮价一直没甚么变化,一两银二石米,大量买说不得还能给咱们便宜些,六万两银至少能换十二万石米。若再有诰命夫人捐的银两,指不定能攒到十万两银,换成二十万石米。” “朝廷赈灾,也不过从附近的粮仓里调出了二十万石米而已……”皇帝陛下长长一叹。 “咱们买二十万石米,是来做善事的。绝不能让那些奸商乘机囤积居奇,故意抬高米价,影响京师百姓的生活。”皇后娘娘又道,“就用咱们皇家的名义去买,先在京师购五万石,再下南方购十五万石。万岁爷不若事先给南直隶与苏杭下旨,让当地官府集合粮商,做好准备。”南方是鱼米之乡,而且这回也是去陕西、四川、湖广与贵州赈灾,南下购粮更合理些。 “卿卿放心,我会派出何鼎与牟斌带着锦衣卫一起去。若有奸商胆敢抬高米价,直接捉拿了就是。”朱祐樘道。他自然不会将所有人都想得那般善良,或许能遇到善心的粮商,但也有可能遇到欲壑难填的商人。若是不老老实实做生意,他不介意动用锦衣卫让他们试试诏狱究竟是什么滋味。 “我有些担心,灾区当地的粮价恐怕早已是居高不下了。”张清皎蹙起眉道。 “我已经下旨,让当地的官员便宜行事。最高可涨五成,但若是超过五成,便直接下狱。若翻倍地往上涨,便只能杀鸡儆猴了。”朱祐樘道,“何鼎与牟斌赈灾时若遇上这些事,也可先将人抓起来再说。” 四川、湖广原本便是产粮地,粮商众多,平日里应该积攒了不少粮食。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