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遍布全国,同样并不容易确认。 “卿卿放心,只要他们敢行事,便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循着痕迹追查,迟早能查出罪魁祸首。”朱祐樘隐晦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顾念亲亲之情义,胆敢谋逆,亦是绝不能容忍的。” 说实话,国朝历代对宗室治罪总是格外宽容几分。若非谋逆,即便是涉及逆殴父母、大不孝以及/乱/伦/杀人之流的重罪,如果不是数罪并举,亦不过是被废为庶人罢了。若是仔细翻看宗室犯罪的案件,每一桩每一件都触目惊心。朝廷对他们的处置,更是令他曾经思索良久,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他对亲眷们一向宽容,登基初时但凡他们有所求便会尽力满足。张清皎知道后,便会仔细地与他讨论每一项举措后的利弊。这也让他明白,无论是皇亲或是外戚,过度的宽容便是纵容,过度的纵容便是变相的养废,其后果则是数十甚至成千上万的平民百姓——以及自家人因此而痛苦。 既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宗室与官宦以及百姓又有何不同呢?犯法的宗室是他的血脉亲人,那些受罪的宗室与平民百姓便不是他的亲人和子民了么?若是不树立规矩,不按照国法家规重重地惩罚他们,等到皇室风气彻底败坏之后,遍布各地的宗室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已经无法想象了。 藩屏之制的改变,绝不仅仅只是出京就藩与留京不就藩而已,而是涉及到方方面面,规矩与法度便是其中之一。 ************ 转眼便到了腊月,在北直隶与山东地区采选的三百良家子即将进京入住诸王馆,从中择选出四位亲王妃。听说这一回采选的是四位亲王妃,民间对此的反应亦是各不相同。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宫里的皇帝陛下与娘娘们越发厚道了,经过这次采选之后,民间至少可安生五六年。亦有人颇为失落——这可是选亲王妃而非选宫女,采选四位亲王妃,良家子人数却与从前没有任何区别,那便意味着许多有意博取富贵的人家很难抓住这次良机。 朝中文武大臣倒是对此表示赞同,以内阁为首,都纷纷上折子称赞皇帝陛下爱惜百姓,实乃社稷之福。就连最挑剔的言官也不得不承认,此事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漏洞,即使是他们也只能跟着上折子赞扬皇帝陛下。 张清皎听说后,思索片刻道:“各藩亲王底下不是很有些适龄的子弟么?不如这回若有合适的,一并帮他们选了?将宗人府的玉牒拿来瞧瞧,早些给那些该成婚的亲王、郡王指婚罢。”国朝的亲王、郡王的王妃一般由宫中太后与皇后做主择取,即使是娶继室亦须得上报礼部,辅国将军以及郡主等的婚事也须得奏请礼部。 朱祐樘听了觉得有道理,便让何鼎带人去将玉牒搬过来,与自家卿卿细细研究有多少适龄的亲王和郡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玉牒上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算来算去,各藩的宗室加起来竟有数千之众。 对经济庶务格外敏感的张清皎禁不住问:“他们每年要支取多少禄米?”人多,就意味着需要养的人多,就意味着耗费的禄米多。君不见她一直在尽量想法设法靠着“放归”减去皇宫中的人员,从而节省开支呢,却没想到外头的宗室居然有这么多人口!虽说养宗室花的不是内府的钱,可就算是国库她也觉得承受不起啊! 朱祐樘皱紧眉,长叹一声:“子孙繁盛本是件好事,奈何养家不易啊!”就连他眼下养着皇宫里的这群长辈与弟妹们,都觉得内府极为不容易,更不用提用国库来养遍布全国的宗室了。据他所知,不少藩支因为子孙太多,封地出产的粮草都已经不够支取他们的俸禄了,不得不挪用附近的粮仓。 也因为宗室们的缘故,每当地方发生灾异的时候,从附近的粮仓调粮经常不够。他与皇后在京城俭省用度,用尽方法捐赠救灾——相形之下,能在灾荒时慷慨解囊的宗室却少之又少。更多的人不是沉迷修道与琴棋书画,便是只知吃喝玩乐甚至是强取豪夺。 张清皎扶额:“即使是再富裕的朝廷,也养不起数千白领俸禄的宗室啊。”更不必说,若是任他们的人丁再度膨胀下去,日后要面对的便不是数千,而是上万甚至是数万的负累了。仅仅是皇宫节省又有何用?真正耗费国库的不是皇宫,反而是宗室啊!——呵呵,计划生育真是个好政策,可惜这个时代做不到…… 因着太过震惊的皇后娘娘无法再继续商议此事,皇帝陛下便只得暂时让人将玉牒都收了起来,留待日后再说。而他自己特意将四位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