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与这些同龄的孩子们作伴,女儿能结交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眼界和胸怀将会远远超越这个时代,亦不会被传统的上下尊卑所限。 当然,她也知道这种举动甚是惊世骇俗。毕竟南宫女学里的孩子都是孤女,在周太皇太后的眼里大约不过是小猫小狗般的存在。便是她信佛,觉得抚养她们是善事,也不意味着她会同意让孙女与孤女们一同上学。这也不算是成见或者偏见,官宦人家与勋贵世家的女眷哪个不是这样想的呢?就算益王妃彭氏素来信任她,也未必会全然赞同此事。 故而,此事须得徐徐图之。先鼓励女儿与德安多去南宫走一走,主动地结交小伙伴再说。 ************ 朱厚照虽有些惋惜今年见不着朱厚熙这条小尾巴,但他的注意力已经再一次被皇庄皇铺缴税这件事吸引了。上元休沐前,朱祐樘就正式下旨,着令户部组建皇庄皇铺司,与御马监掌印太监王献商议赋税之事。他向自家爹讨要了皇庄的鱼鳞图册,又一次寻到了寿宁侯府。 对于这件事,一贯不管朝中事的张峦难得态度鲜明。他紧赶慢赶地去了一趟坤宁宫,唠唠叨叨地心疼女儿,还鼓起勇气数落起了皇帝女婿。 按他的说法,这皇庄分明都是女儿经营出来的产业,所有出息都合该是女儿的,户部伸什么手?甚么?户部没钱?那就想方设法自己括隐去啊!怎么那些官宦世家的田地不敢动,皇庄的田地偏偏就敢动了?还不是欺负他女儿性子好?欺负他女儿素来顾全大局? 呵呵,还有那群言官也不是甚么好东西!每回弹劾起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来,言官就像是盯住猎物的野兽似的死死咬着不放。就算是捕风捉影,都恨不得咬下他们一块肉来。可偏偏明知道四处都藏着隐田,他们却始终一言不发,还不是因着他们自个儿也不清白么? 虽然知道自己的抱怨没什么用,张清皎也宽慰了他一番,但张峦心里仍然不好受。这回他见外孙来了,自然逮住他说了起来:“娘娘为了皇庄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户部说要赋税就厚着脸皮贴过来了。虽说娘娘经营皇庄也有为万岁爷分忧的意思,可我就怕所有人都觉得娘娘如此辛劳都是应该的……” 朱厚照听了外祖父的话,心里不由得温软成一片,认真地道:“外祖父放心,爹和我定然不会让他们将娘的付出都看成理所应当。娘做了这么多事,谁都不能忽略她的功劳。”以娘的能力,他觉得别说是六部尚书了,就算是入阁都绰绰有余。所以,不管是谁,他们父子俩都不能容忍任何人轻视娘。 “好,好,好。”张峦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总算是放心了些。他又瞥了瞥旁边沉默许久的张鹤龄,虎着脸道:“你在户部待了三年,可别和户部那群人同流合污,算计你姐姐!” 张鹤龄顿时哭笑不得:“爹说的是甚么话?我进户部就是为了给姐姐分忧。”他当初的选择果然是对的。看,三年考计的时候来了,他该往上迁转了,机会不是也来了么? 张峦总算是满意地放甥舅俩去了书房,回头又拎来了张延龄一顿教训,话里行间无非是他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不知道为姐姐姐夫分忧。今年将满十六岁的张延龄被训懵了——他也想给姐姐姐夫分忧啊,可这不是姐姐一直没松口让他去锦衣卫么?他连自己以后每天要做甚么都想好了,就等着姐姐答应了! 拎过来二儿子,张峦才猛然发现,他都要满十六岁了,也该相看起亲事了。不过,如今伯母何氏年纪大了,他不忍心烦扰她老人家,只能将此事交给长媳王筠打理。但王筠最近刚诊出喜脉,正应该好好休息才是。罢了罢了,还是先问问娘娘再说。 于是,张延龄糊里糊涂地被教训了一通,又糊里糊涂地被放了出来。他觉得很不高兴,认为自己是受了连累,遂立即奔去书房里寻张鹤龄和朱厚照。那两个正在仔细统计皇庄鱼鳞图册中各种田亩的数量,推算应该缴纳的田赋。两人随手就画出各种统计表格,张口就是长长的数字。张延龄虽也学过算术,但他对数字这种东西一点也不敏感,听着只觉得头疼,便默默地退出书房关上了门。 上元休沐的这些天,张鹤龄与朱厚照都沉浸在统计的乐趣中。直到算出了最终的数目,检查确定无误,朱厚照才心满意足地去寻他的朋友杨慎顽耍。而张鹤龄将计算的过程与结果写成了一张折子,等到休沐结束,怀揣着折子便直奔户部衙门求见户部尚书周经。 此时,周经正在为皇庄皇铺司的负责人而发愁。他仔细琢磨着手底下那群郎中与员外郎、主事等人的性情能力,将好几个理想人选都唤了过来,询问他们的想法。 郎中们自然不愿意,他们已经是十三清吏司的主官,怎么可能愿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