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窗台边则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瓶,瓶中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字,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而顾景元,正站在这两幅字画中间,逆着镂空雕花窗桕外洒进的细碎阳光,微风轻拂,衣袂翩跹,温柔地对她微笑,“你来了。” 秦宁之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想到那日他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手脚突然一片发麻。 她失误了,她高估了自己对顾景元的抵抗力。 秦宁之懊恼地想,原本准备好的气势汹汹的质问此时都变成了微弱的恳求,“顾二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再往秦府送东西了,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顾景元闻言,笑得更灿烂了,他迈步朝秦宁之走了过来,淡淡道:“若我不这么做,秦四姑娘怕是不肯再见我了。” 秦宁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闻言一愣,忙抬眸道:“顾二公子只是为了骗我出来吗?” 他一定是知道经过那晚之后,她会千方百计地躲着他,所以才故意设计让她主动约见。 “那顾某又该如何做呢?”顾景元在她面前不远处站定,这距离既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又不至于让她感到压迫,然后无辜地望着她道:“顾某总不能,将秦四姑娘强行绑了来。不管如何,总要秦四姑娘愿意才行,顾某并不愿强人所难。” 他说得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好像真是迫不得已一样。 秦宁之顿时被噎住了,说不出一点反驳的话来。 顾景元又笑了笑,“好在秦四姑娘配合,没有让顾某再绞尽脑汁去想别的办法。又或者,真逼不得已将秦四姑娘给绑了来。” 秦宁之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涨红一片。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什么叫绑过来,他难不成还想学那些纨绔子弟强抢民女吗? “顾二公子,你不要这样。”秦宁之又是羞愤又是恼怒,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顾景元,她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她怕自己要是再不主动出击,就要被他给带沟里去了,到时候一不小心沦陷了就只能等着哭了。 这想着,她连忙壮着胆子,将昨晚想好的那些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顾二公子,我们不合适,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那天晚上的事,我们彼此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你是天之骄子,自然要由最好的女子去配你,我是什么身份,与你简直是云泥之别,我配不上顾二公子,也请顾二公子不要再为难我了,算我求你了!” “配不配上,该由我说了算,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相比秦宁之的激动焦躁,顾景元则要淡定许多,“秦四姑娘若只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有任何顾虑。你所谓的身份地位,不过都只是身外之物,是权倾朝野还是满门倾覆,有时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 他望着秦宁之,淡淡道:“户部李侍郎的事,秦四姑娘应该听说过吧?所以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未必就是将来的样子。再者,令尊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又何愁没有立功之地?” 秦宁之瞬间瞪大了双眼,没想到顾景元会为了反驳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这是在暗示她,他能够帮助父亲荣升高位吗? “顾二公子,我不懂朝堂之事。”秦宁之的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我只知道,若顾二公子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又焉知父亲将来会立功而不是遇祸呢?就像是户部李侍郎一样,他与户部尚书同为户部官员,掌管朝中朝政,江西水患之时孙尚书挂帅,李侍郎亲自监督,结果出了事,李侍郎被满门抄斩,孙尚书却能全身而退,这不就证明了身份权势的重要性吗?这证明你的身份越卑微,越容易被人轻而易举地害死!” 上一世父亲和母亲不就被人给害死了吗?这幕后之人,一定是身居高位,才有本事将父亲骗去北地攻打倭寇! 秦宁之说着,越发激动了起来,她抬眸看向顾景元,眸中闪着泪光,“昨日我在城郊遇到了孙尚书的嫡长女孙婉莹,她与我说,那日在春花宴我之所以会被长公主和白书瑶谋害,是因为她们嫉妒我与顾二公子你说过话。就只是因为这样,我就差点被活活烧死!我身份低微,拿什么与她们斗?顾二公子,我不敢赌,我不敢喜欢你,你明白吗?” 经历过上一世的事,她真的怕了,她不敢再喜欢他了。 他又何必非要逼她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