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竺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子明,你可得好生养伤,早日痊愈。” 杨舒撩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蒙储兄记挂,我无碍。” 平平淡淡你来我往两句,储竺闭嘴,杨舒也不再理他,转向济王,“殿下,局势如何?只怕近日,两军便会再次交战。” 他忧心:“徐州这回折了这许多兵马,后续需慎之又慎,万不可再出差错。” 储竺眉心一跳。 若是济王顺势和杨舒说起战局布阵,那可大大不妙。 万幸,老天爷是站在他这边的,济王点头后,却道:“大战未兴,子明你伤重,好好休养才是,如有不决,孤再寻你商议。” 储竺提到半空那颗心,这才搁回肚子里。 杨舒确实精神不济,说了几句话就见倦态。济王不欲打搅,简短说了两句,又嘱咐军医和亲卫好生照顾,这就领着储竺离去。 杨舒确实倦怠,闭了闭目,躺下昏睡,一直到入夜才醒。他刚被扶起,忽听见外面有些骚动,一问原来普通兵卒来谢救命之恩。 这事也不算鲜见,杨舒虽清冷,但一向不拒普通兵卒于千里之外,平时在外头遇上类似情况,他停下会说两句。 不过今儿有些特殊,他伤势不轻躺在帐内,亲兵说要出去打发,他想了想,“罢,唤进来就是。” 本以为是寻常事,说两句将人打发回去就是,谁知那一脸憨厚的甲兵直楞楞跪下就叩首,完事直起腰时,襟口却露出一封信。 杨舒眼尖,一瞥就瞥见封皮上露出那两个字。 “杨表……” 虽少了稚嫩,多了风骨,但这非常熟悉的笔触,让他立即一怔。 …… 再说储竺。 济王出了杨舒营帐后,就被请去中军大帐和诸侯议事,回来又招诸幕僚闭门商议,一直等到晚间,他才窥到单独说话的空隙。 “列阵之事,先生可是有见解?” 储竺也不先说话,他盯着地形图看了一阵,捋须微微颔首,济王果然追问。 他暗暗点头。 这济王,自己潜伏其身边已多年,也算了解甚深,骄横暴躁,虽随年纪增长略见收敛,但脾性依旧很不好,又才疏学浅,在杨舒崭露锋芒前,济王可是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中包括起兵造反,伪造先帝密信,一路挥军往北,攻伐朝廷。各种涉及身家性命的大事,俱欣然从之,从不疑。 这人就是命好,出身高贵又长得酷似先帝,横冲直撞长大,又得了上佳封地先天条件好,一路顺遂地走过来。 储竺想起自家主子,一时愤愤不平,不过他未曾表露半分,只严肃点头。 “殿下,这左翼位置,邻近缺口之处,某看甚佳,适宜陈兵。” 储竺食指一点,正正点在东峪口前,那一块略低的诱饵位置。 济王顺着他所指一看:“哦?” 他抬头看储竺,迟疑:“可是许嶂和陈夙几人,……” 方才议事时,许嶂等说右翼不错,储竺没有异议的,也是附和。 济王站起,行至储竺身侧,就近垂目端详东峪口位置:“先生如今,看好的是左翼?” 看了看,他面露疑惑:“此处有个缺口,地势还低,这有何好处?” “殿下此言差矣!” 储竺一抚袖,朗声道:“殿下且看,此处地势虽低,然其左后方却有坦途,进则可攻伐,退则可及时撤军。” 他手一点东峪口前:“且地势低有地势低的妙处,陈兵此处,不惹齐军瞩目。” 储竺是研究过地形图,引经据典,洋洋洒洒扯出一番似是疑非的大道理。他笃定,必能说服济王。 却见济王定定看着他,“进可攻,退可守?” 烛光映照下,济王一双酷似先帝的凤目有些亮得过分,恍惚与往日有些许不同,不过储竺并未太在意,肃然点头。 “徐州已折损太多兵马,此地即便无大功,也不会有大损。” 其实并不是,济王一旦将剩余这十数万徐州兵引进出,必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不会有大损?” 济王看了一眼地形图,低低重复一遍。 “殿下,此乃上佳陈兵之地,切切不可落入其余人之手,……呃!” 储竺话未说完,倏地顿住,因为他胸腹骤一凉,一阵尖锐的剧痛袭至。 他下意识垂目一看,却见一柄乌金短匕齐根刺入他胸腹之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