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下武成王才道,“我已经去向宫里借御医,小长生是有福气的,定能逢凶化吉。” 萧璟声色皆无,似乎没听到武成王的话。他不紧不慢的走着,每一步精确的如同丈量过一般。 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么一回事,因为不过是一场虚惊所以他没有印象,还是发生了某种令人恐惧的变化。萧璟从来都不觉得未来是既定不变的,如果不能改变,那他何必钻营。他不想祖父早亡,不想萧柏上位,也不想姜瑶光嫁给别人。这些都是他想改变并正为之努力的。因为他试图改变命运,所以这是老天对他的警告? 武成王脸色微变,脚步瞬间凌乱。 望着在院子里绕圈的萧璟,武成王悲不自胜,喃喃,“我以为他好了,你看他最近这半年,我真以为他好了。” 扶着武成王的心腹,跟随了武成王半生,无儿无女,将萧璟几乎看作自己的晚辈,闻言也是喉间发堵,只能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良久,停止转圈的萧璟走到武成王面前,风平浪静,“祖父,我不认命!” 见他面平如镜,但一双眼就像浸在寒冰里,武成王不觉打了个愣。 圆镜大和尚为他算命,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业报加身,刑妻克女,父子反目,死于非命,后继无人。一开始他也不认,可最终一一应验。他不敢不认,他如履冰薄的活着,深恐最后一句应验。当年的壮志雄心在日复一日的恐惧中消磨殆尽,有时候武成王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斑白眼神萧瑟的老头,会想这还是当年威震四方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萧鼎吗? 武成王忍不住笑起来,笑的眼角沁出泪水,重重的拍着孙子的肩膀,“好!好!好!男人的命都是自己拼出来的。可笑你祖父我被圆镜那秃驴诓了半辈子,竟然信以为真。征战半生,我是杀了很多人,不敢说每一个都该死,可难道就没有人因为战争活下来,活得更好吗?如今四海升平,多少人受益。我的功德难道抵不消造下的杀孽,若那命是真,可这样不公的命,何必理会!” 萧璟定定的看着武成王,眼含忧虑。 武成王笑了笑,神情如释重负,“祖父没事,祖父我只是想通了,你去看看长生丫头吧。” 萧璟抬头环视,暮色四垂,原来他离开这么久了。 武成王望着快步离开的萧璟,笑容转淡。阿璟对姜家那丫头到底不一般,他由衷盼着那丫头平平安安。 武成王活动了下肩膀,不疾不徐道,“老伙计,咱们偷懒了这么多年,再不动弹下,骨头都要发僵了。” 心腹愕然,半响喜极而泣,“王爷……”亡妻丧女,连番打击让武成王心灰意冷,不仅放弃兵权,就是对其他事也不上心,一心积善行德去了。世人最是实在不过,武成王有王爷之尊,也得帝王信任,说话顶用,无人敢冒犯。可归根究底,王府无甚实权,真要办起实事来,还不如朝上手握实权的几家。这大周江山有一半可是武成王打下的,如此境况,岂不令他们这些跟随武成王的拥趸不忿。 “你还瞧不出来,也不知阿璟怎么了,就看中那小丫头。阿妹是知道他情况,怕是不会舍得,理由都是现成的,差这么大岁数呢。姜家,这些年蒸蒸日上,可比咱们王府还威风。俗话说抬头嫁女,我这个做祖父岂能让他被人挑剔这个。”武成王慢悠悠道,男人必须比自己心爱的女人有权有势,否则哪有底气说喜欢,别人只当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当年王妃是阳澄望族宁氏嫡女,他只是个小有名气的土匪。武成王忍,眼睁睁看着她定亲,等他率兵攻下阳澄后,带着聘礼跑去宁府提亲,被宁老爷轰出来了。 武成王也不恼,他一日按照三餐往宁府送礼,瓜果蔬菜,野鸡狍鹿,衣料首饰,书画古玩……应有尽有,别说阳澄府就是隔壁州府都知道他萧鼎在追求宁家姑娘。 宁家姑娘未婚夫也知道了,那未婚夫火速和宁家退了亲。武成王继续他的糖衣炮弹,同时走老丈人路线,终于抱得美人归。 若当年他打不出名堂,再有诚意,宁家难道会答应。你想娶人家金尊玉贵的女儿,总得有相应的实力不是。 萧璟行至一半,遇上前来报信的小厮,才想起之前他们看见了一伙形迹可疑的人,他派了侍卫去打探。 那被派出去的侍卫头领唤萧达,是武成王收养的孤儿,赐了家姓。 萧达一拱手,脸色郑重,“人都抓到了,一共六个人,都是些在案的亡命之徒。他们劫了齐国公府一位姑娘,打算将人糟蹋了。幸好我们赶到及时,姜姑娘无事,已着人护送回去。”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