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捂着嘴猛咳,武成王赶紧为他顺气。 止了咳好容易缓过气来的皇帝从床头柜里摸出两张明黄色的丝帛,一脸郑重的递给武成王。 武成王一愣,一时不敢伸手接。 皇帝塞到武成王手里,握着他的手,沉声道,“朕自知大限已到。” “皇兄!”武成王大悲。兄弟两个,明明他这些年缠绵病榻,他一直以为先走一步那个人会是他。 皇帝吃力的抬了抬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太子这几年长进了些,你好生辅佐他。若是他再犯糊涂,你是王叔,除了你还有谁能管教他。”烛火明灭之下,皇帝的表情复杂难辨,“太子对泰平言听计从,这好也不好。你替朕看着她,莫让她失了分寸。” 武成王心头一跳,隐隐猜到丝帛上的内容,他心跳徒然加快,觉得这两张薄薄的丝帛犹如千金之重。 “咱们兄弟两拼了命打下来的江山,你得给朕看着。”皇帝骤然握紧了他的手,直视他的双眼。 武成王嘴唇阖合,半响道,“皇兄放心。” 皇帝笑了笑,垂目看着那片明黄,“你将它收好了,莫要让人知晓。”否则便有杀身之祸,这一句未开口的话,兄弟俩心知肚明,“若是局势失控,你便将朕的遗诏拿出来,朕相信你。” 武成王眉心一跳,起身伏地跪拜,“臣弟明白。” 皇帝压下闷咳之声,继续道,“老五不争气,可他终究是朕的儿子,我只有这么点骨血了,就让他在皇陵了此残生吧,你替朕保住他的性命。” 谁会要端王的命,武成王不由苦笑,皇帝可真给他出了难题,只他除了答应,还能如何。遂武成王道,“皇兄放心。” “你下去吧,传太子进来。” 武成王摸了摸胸前,后退几步之后离开,出来后神色一如平常。 外面,侍疾的太子荣王与诸公主都在,见武成王出来,不由心念微动。 太子与泰平公主迎上几步,“叔王。” 武成王微一颔首,对太子道,“陛下请太子入内。” 太子看一眼泰平公主之后才离开。 这一眼却看得武成王心头沉甸甸,皇帝陷入昏迷这几日太子唯泰平公主马首是瞻。 “父皇气色可好?”泰平公主出声询问。 武成王道,“比刚醒时好一些,我劝皇兄多多休息,可你父皇性子你还不知道,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说着摇了摇头。 泰平公主眉峰微蹙,不无担忧,“再大的事还能比他身子更重要。” “我也是这般说他的,可我的话不中用,你父皇最疼你,你的话他兴许还能听进去。”武成王语调一转,“不过这事倒也是好事,能令皇兄开怀,对他的病情也是好的。” 泰平公主疑惑的看着武成王。 “皇兄刚决定下旨赐婚阿杞和敬国公府的姑娘,阿杞婚事一直是皇兄一桩心事,兴许赐了婚,皇兄一高兴,这病也就好了。” 泰平公主拢了拢鬓角,微微一笑,“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可不是。”武成王道。 此时走近的萧璟搀扶武成王道,“祖父气色不佳,我扶您去厢房休憩一会儿。” 泰平公主忙道,“是我疏忽了,叔父也担忧了好几日,阖该好生休息,若是你病了,便是我们不孝了。” “年纪大了,到底不中用了。”武成王幽幽一叹,说着扶着孙子的手去了厢房。 在召见了太子之后,皇帝把剩下的儿子女儿都单独传进了屋一遍,就是因为皇帝病重而倒下的琅琊长公主也在略略缓过神来之后,赶来与皇帝见了一面。 皇帝这般交代遗言似的行为令诸人惴惴不安。 这份不安在七日后成真,那一日,皇帝似乎是回光返照,精神颇好,他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召到病床前,传位太子,太子固辞。 当夜,帝崩。 姜瑶光是被人从床上拽起来的,尚且迷迷瞪瞪之际,丹眉一句,“皇上驾崩了。”令她豁然睁开眼,虽然皇帝的身体情况令她早有准备,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她下床穿上丧服便往淑阳郡主屋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