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轲沉沉地进入梦乡。 唐轲又开始梦见那些反反复复的梦境。 梦中的那人和“皇帝陛下”一样,总是躺在病榻之上沉眠,仿佛永远都不会睁开眼。 真可怜。 真是太可怜了。 他站在外面这样想着。 宫里还有这么个可怜人,相比之下他好像也不算最惨。 于是每次被欺负时,他就悄悄跑到那个人窗外,踮起脚往床里面看。隔着一重一重的帷幔,他偶尔能瞥见床上那人的模样。那人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 真是可怜啊。 他这样想着,又咬着牙忍着那些欺负自己的“堂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真的很美丽。 就像是天穹上所有星光都聚拢在里面。 他看得呆了半响,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翻了进去,蹑手蹑脚地朝床上那人走去。床上那人有些虚弱,眼底却含着笑意:“你好像常常过来。” 他闷不吭声地盯着对方半饷,哼了一声,说道:“才不是!”接着他又沿着原路跑了出去,一溜烟地回到自己住处,让屋里的黑暗藏住自己微微发红、微微发烫的耳朵。 那个整天躺在床上的病秧子有什么好看的? 他只是想去嘲笑他、想去看他笑话,然后安慰自己宫里最惨的家伙不是自己而已! 只是他却管不住自己的脚,总往那个人那边跑。 到后来,他和另一个人一起跟床上那人学兵法学韬略,学经义学韵律。 用不了多久,他发现自己对老太傅讲的东西一学就通。 只要他按照那个人教的方法去学,什么都能很快学会。 原来那个人那么厉害啊。 他也要变得很厉害才行! 于是他卯足劲表现自己—— 结果,他死了。 他被别人推下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死去,连和那人道别都做不到。 接下来,他以魂魄的形态在旁边看到了一切。 看着那人拖着病体谋算。 看着那人一天天变得衰弱。 看得那人在另一个人怀里离开人世。 看着那“另一个人”痛哭出声,像是个失去了一切的孩童。 他也想哭,可是魂魄根本没有眼泪。 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 那人明明那么好,却连好好活着都是奢望。 他明明那么伤心,却连哭都哭不了。 他真的很羡慕那“另一个人”。 可是,他们是谁? 他们到底是谁? 唐轲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房间和梦里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一切洁净、宽敞、明亮。 和梦境里完全不一样。 唐轲坐了起来。 每一次梦见那一切,他都像死过了一次似的。 也许他之所以那么坚定地要把“皇帝陛下”抢到手,是因为梦中那人和“皇帝陛下”实在太像了。 像得几乎要重叠起来。 唐轲握紧拳头。 他一定要让寇部长和“皇帝陛下”离婚,他一定要把“皇帝陛下”抢到手。 到那时候,他肯定能想起所有的一切。 唐轲的目光变得更为坚定,走到书桌前研究怎么把“小厨师”不着痕迹地拉到自己这边。 * “小厨师”姬瑾荣接下来一个多月,时不时会和唐轲见一面,向他请教神经科有关的问题。 自从知道唐轲有可能是侄儿,姬瑾荣对唐轲的感觉挺复杂,但还是尽量以最平常的态度应对唐轲明里暗里的“引诱”。 姬瑾荣觉得如果自己不是“皇帝陛下”,而是真正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