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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文身,无数次聚成一团,他们说废话,玩手机,抢零食,没想到这一次是告别。

    齐楠哭了,我每天给你带奶茶,你别走行么?我不抄听力答案了,以后自己写还不行么?你走了,我跟谁做同桌啊?

    庄凡心说,我送你的画在一楠挂着不许摘,要挂好多好多年。

    他与同窗作别,要好的,拌过嘴的,男生女生,与四十三人有四十三段时光。最后的窗边空空,差一个,第四十四个人没在。

    同学们陆续走尽,庄凡心和老师们道别后去办理相关手续,从办公楼离开时校园已经空了。

    寒假的开头多像暑假的末尾,经过小报告厅,他忆起陪顾拙言来参加考试,那时候他们还不太熟,那一天顾拙言说红色的校服上衣很衬他。

    从天中离开,庄凡心一路骑得缓慢,街边的不知名小花,时常光顾的蛋挞店,某条附近称霸的流浪狗,他全部看了一遭。

    拐入小路口,庄家的大门敞着,花园里有客气的说话声,庄凡心不想进去,把单车停在墙边,自己蹲在榕树下给邦德梳毛。

    “舒服吗?”庄凡心问,“力道还可以不?”

    邦德仰头看他,噗呲舔一下他的手背,他忍不住笑,更来劲地说:“按摩要不要,限时的,以后就没机会了。”

    邦德倏地扭开脸,站起来吠一声,迅猛地朝前狂奔。庄凡心慌忙站起来,正要追,望见路口停着一辆出租车,下来的人是顾拙言。

    反应先于意识,庄凡心快步走去,待顾拙言也看见他,却双腿浸铅挪不动了。顾拙言一步步向他走来,面上蒙着一片淡红,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近至半臂时,顾拙言在他身前停住,绷了一整夜的身体和神经陡然在这一刻放松。

    “我赶回来了。”顾拙言说。

    这过程多艰难,历经怎样的煎熬和折磨,他都没说,只说他赶回来了。迈近一步,他低头看着庄凡心的眼睛,胆怯又果敢地问:“出国的事儿,尘埃落定了?”

    庄凡心鼻翼翕动,在手机里能佯装平和,此刻面对面,他在顾拙言的凝视下开始隐隐崩溃。他点头,话音轻而颤:“后天的机票。”

    顾拙言张了张嘴,磕绊地说:“是、是你爷爷情况不太好?什么病,在哪家医院,我爸妈,他们有些关系,也许能找些专家医师看看。”说着再近半步,他张手捉住庄凡心的肩膀,“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要从老师的群发里面知道你要走。”

    “你想干什么,想趁我没回来就一走了之?你是不是混账?”顾拙言低声咒骂,“你抛下我提前出国就算了,还怕我不够着急?要这样试试我的态度?”

    庄凡心说:“我……”

    “你不是叫凡心吗?”顾拙言惯会截话,“我看你是狠心。”

    “对不起,但是——”

    “不需要但是。”顾拙言说,“不就是提前一年走吗,天没有塌,异地一年我也不会变心,你等着我。 ”

    他们说好一起过年,泡汤了,说好一起留学,也中途生变,顾拙言退后一步又一步,说出口的是责备,实际做的却是接连的包容。

    然而庄凡心摇了摇头。

    从庄家出来四个人,赵见秋送客,另外三个人说房子很漂亮,维护得也很好,回家商量一下便给答复。

    顾拙言心头发慌:“他们是什么人?”

    当时文件袋里的最后一封信,是庄显炀的辞职信。

    “看房子的。”庄凡心说,“我们要移民了。”

    第55章 哦了。

    回国前庄显炀便拟好了辞职信, 父亲疾病缠身, 母亲也已年迈, 他哪里能安心地回国过日子。

    身为人子,他必得在未来不多的几年中照顾左右,可来回的长途飞行不是办法, 单位的工作也没道理一直耽误。身为人父,庄凡心从小没经过风浪,刚十七, 即使继承公司也要先完成学业, 只能他这个做父亲的帮忙打理。

    于理于情,留下实在不现实, 去美国更是迫在眉睫。庄显炀提前和赵见秋商量过,眼前情况紧要, 也无犹豫拖延的资本,所以夫妻二人便共同决定移民。

    庄显炀是画家, 年轻时游览过大半个中国,哈尔滨、上海、苏杭,旅居过的城市不计其数, 赵见秋在国外长大, 状态亦然。他们结婚生子后定居在榕城,因着庄凡心念书的缘故没再挪窝,却也对“根”的概念没那么深刻。

    离开,行走,对于艺术从业者而言, 有时更像是蔫花换水,长精神的。

    回国后的那个下午,庄显炀即刻去美院递交了辞职信,一切手续从速、从简,赵见秋已提前处理手头的工作,并联系了美国方面合作多年的设计工作室。

    庄显炀这段时间压力极大,在深夜的医院颓丧萎靡,在父母面前勉强欢笑,与妻儿团聚后才一点点充盈些精气神。今天来人看房子,他陪着里里外外地参观、介绍,反复地说明,房子M.bJzJNf.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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