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高骞弯腰将惜翠放在床上,扶着脑袋枕上枕头。 直起身,对上了卫檀生的视线。 “卫郎君还有何事?” 卫檀生坐在床边,抬手捋了捋惜翠额际的发丝,笑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 “多谢高郎君送内人回房,若无事,还请郎君避让,留给我们夫妻二人一些相处的时间。” 惜翠能感觉到额头上落了什么,也能隐隐听见卫檀生在和高骞说话,本来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结果一沾床,她的意识却就开始逐渐飘远,怎么拉也拉不回。这一堆烂摊子她只想养足了精神之后再收拾。 惜翠沉沉睡去,只剩下屋里相对着的两个男人。 “遗玉需要休息。”高骞道。 “翠娘我自会照顾。”卫檀生抬眼。 望着卫檀生的模样,高骞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世人都称卫家三郎乐于禅寂,雅量容人。 眼前这个青年,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处理,凌厉地眼神看着他。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护住自己东西不肯撒手的小孩。 遗玉嫁给这种人,简直胡闹。 殊不知自己也像个抢玩具的小孩的高二郎,神色严肃地心想。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高骞先服软。 “先让遗玉好好休息,你身上的伤也要处理,有什么话,稍后与我出去再说。” 高骞先低头,卫檀生收回手,帮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但听郎君之言。” 两人出了屋,轻轻带上门。 虽然不满卫檀生,但遗玉毕竟喜欢他,高骞也只能将个人情绪暂且搁置在一旁,吩咐属下拿伤药来给卫郎君处理。 卫檀生坐在桌前,他坐在卫檀生对面。 瞧着他坦然伸出手,处理伤口面色不改的模样,高骞看在眼里,心里的挑剔才稍微散去了那么点。 倒也有两分骨气与耐性的。 伤口清理干净撒上药末,缠上了细布。 高骞看着那细布,沉声问,“郎君知不知道尊夫人就是遗玉。” “曾有所怀疑。”卫檀生答。 “你何时发现的?” “翠娘出嫁前。” 一问一答,一个固执地称作遗玉,一个不妥协地呼作翠娘。 客栈里生了些炉火,在两人中间却好像还有猎猎寒风,暗潮涌动。 “我此前虽怀疑过翠娘,奈何找不到证据,”卫檀生道,“看来,高郎君已经找到证据了?” 高骞:“此事回京后我会与你详谈。” 青年悠悠呛声:“那不知郎君现在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一言一行,看上去真不像传言中那个宽容有雅量的卫家三郎。 高骞:“遗玉是某妹子,就算无事,某也不能过问了?” 伤口已差不多包扎好了。 帮忙包扎伤口的少年嘱咐道,“郎君莫要多碰这伤口,也别揭开看,要换药的时候到我这儿来。” “多谢。” 收回手,卫檀生掀起唇角,“二哥误会了,二哥既是翠娘的兄长,当然有资格过问翠娘的事。” 他将“二哥”两个字咬得重,像是知道高骞对这个“妹夫”并不满意,有意膈应。 果然被膈应到的高骞,心情复杂。奈何遗玉嫁给了他的事已成定局,总不能叫妹子同他和离再嫁。 望着这看上去温和实则小心眼的青年,高骞拧眉沉思。日后,他少不得要敲打他一番。 不过,眼下这一切还得等遗玉醒来之后再说。 他心中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吐露,包括……他那句来迟了的道歉。不愿再想到自家妹子的死,高骞有意掠过了这个沉重的念头 都过去了。 还好,遗玉已经回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愿再和卫檀生啰嗦,高骞站起来,言简意赅地辞别,转身去安排同他一起前来的部署。 叫上几个菜,一壶酒,十几个人在客栈内散开,分桌而坐,各自吃酒取暖歇歇脚。 在这群人中,唯独卫檀生他一人格格不入。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坐了一会儿后,提步上了楼。 站在门前,他却没着急进去。 低下头,将手上刚刚包扎好的细布直接揭开。 “撕拉”一声轻响,细布黏连着血肉,卫檀生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又将被鲜血洇湿的细布随意缠上了上去,这才推门而入。 卫檀生进来的时候,惜翠刚醒。 睡了一觉后,精神虽然养足了点儿,不过还是累。四肢尤其是大腿酸疼,喉咙也有点儿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