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间里,过佳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情起伏,有些不安,有些紧张,更多的是迷茫。 那种微妙的,被他牵引的感觉好像又出现了。 虽然她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必须及时打住这样的错觉。 因为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永远会栽他手中,好像这个世界除了他就没有其他男人一样。 想到此,她甚至有些讨厌自己了,在心里和自己说,不要重蹈覆辙,不要看到人家优秀的一面,你就心神不宁。 最重要的是怎么能在他面前轻易掉眼泪?难道忘记了四年前自己已经在他面前哭过一回了吗?当时,他也是像刚才那样把纸巾递过来,让她擦眼泪,那段回忆在此刻浮出水面,轮廓鲜明。 她安静地在洗手间待了一会儿,等到心情平复下来才走出去。 回去的时候,电影正好播到哀伤的部分,曲调很忧郁,观众们停止了窃窃私语,凝神看下去,过佳希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回到座位,钟言声却第一时间侧头看她,而她把目光落在了大屏幕上。 为了不碰到他的膝盖,她并着两腿,往右边倾斜,一直保持到电影结束。 这部电影有两个小时,看完后已经快七点,豆豆肚子饿,想吃牛排,于是他们步行去附近的牛排馆,当路过一家卖棉花糖的路边摊时,钟言声竟然止步,上前去买了两个,然后转身把一个递给豆豆,另一个递给她。 “我又不是孩子。”过佳希转了转手里的棉花糖,轻轻地笑了。 “作为补偿,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 她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因为她刚才在电影院里哭了,他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买了棉花糖赔罪,逻辑上是没错的,不过拿棉花糖当赔礼实在有些荒谬,她不是三岁奶娃会因为这个东西破涕而笑,这是连豆豆都不爱吃的。 “好吃。”豆豆很捧场地说。 过佳希闻言看看豆豆,他正大口地咬,似乎吃得津津有味,一看就是装过头了,估计是不想辜负他钟大哥的一番爱意,他打算尽快努力吃完。 “慢点吃。”钟言声拍了拍豆豆的肩膀,“不够的话我们再买两个。” 豆豆演技很好地微笑,摇了摇头后说:“一个就够了,我们还要去吃牛排呢。” 一路上,豆豆又问了很多其他问题,钟言声一一为他解答,偏偏豆豆很爱刨根究底,和他交流是没有尽头的,当过佳希吃完棉花糖,听见他们已经聊得很远,钟言声和他说起自己十年前去看的观星台,在登封市的一个镇里,可以测量日影长度,豆豆追问怎么测量,他就一句一句地解释给他听,怎么用景符得到太阳的倒像,怎么寻找到梁影,豆豆听完后佩服地说:“你好厉害。” “没什么特别厉害的,这些都是古人发明的,并不是我研究出结论的。”他说着看了一眼过佳希,发现她好像也有话要说,便问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她否认了,心想既然豆豆已经夸他了,就没必要再说一遍让他开心。 到了牛排馆,三人落座后点了餐,不一会儿三份牛排被端上来,豆豆一边吃一边继续和钟言声聊天,表现得特别开心,等吃得差不多了,他跑去看厨师现做火焰菜了,餐桌前只剩下过佳希和钟言声两个人,片刻后服务生端上咖啡,过佳希无声地撕开一包白砂糖倒进咖啡杯里,再拿小勺子搅拌,她做这些的时候,钟言声将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收纳入自己的眼睛里。 她低着头,乌黑的长发在肩膀上散开,头顶的发丝有光泽,长睫毛以很慢的速度一眨一眨,皮肤很白,和刚才的棉花糖一样。她喜欢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小勺,其他指头微微抬起,一圈一圈地搅拌着咖啡,很耐心地等到撒在表面的白糖都融化了,她才停下了,舀了一勺尝尝,然后展现的表情似乎在告诉他,味道还不够甜。 “还要糖吗?”他开口问。 “不用了。”她说,“将就着喝吧。” 他问她过年放几天假,她回答说比别人多两天,反问他过年放假的几天会做什么。 “前三天要去看几位叔叔和舅舅,后面的几天在家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或许还要回一趟研究所,到时候看情况,还是想以休息为主。” “安排得不错。”过佳希说。 “你呢?除了亲戚朋友之外,还会和一些长辈介绍的新朋友见面吗?” “什么意思?”她一开始没听懂,片刻后反应过来,“你问我会不会去相亲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