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据百姓所说,此地青天府执事滥用职权,抓捕了几十名青壮,而这些围在大门口的,就是那些青壮的家人。” 祁元之闻言,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差了,一个翻身下马,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意图闹事的百姓,问:“据说滥用职权?那到底是不是滥用?抓捕那些青壮所用罪名为何?这些人又为何围在青天府的大门口而不是去衙门申冤?” 副手压低声音回答道:“当初负责抓捕的就是柳州青天府的人,抓的时候也没说是为什么,只说涉嫌犯罪,抓进府中之后便没了音讯,也不允许家人探视,这些人也不是没找过衙门,但青天府……他们无法插手,所以这些人只能找到这来了。” 青天府名义上是查案机构,但实际上是理朝皇室直属特务机关,就连花费都由皇家内库报销,地方衙门哪里敢插手他们的事?自然一直装聋作哑。 祁元之一声冷哼:“柳州属衙的执事是谁?我要当面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回禀大人,柳州执事乃池家池司,去年三月才上任,是圣上钦点的执事。” “圣上钦点?难道是池贵妃的母族?” “正是。” 祁元之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略微嘲讽的微笑。 他虽为青天府卿,但对青天府却并没有完全掌握,青天府内共有三条系统,名义上均受他管辖,但其中一条从来都只听皇帝本人的话,就连人事任免也是如此。 之前赶路赶得太急,他倒忘了,柳州这一支青天卫正属于那特殊一条,难怪他竟然想不起执事的姓名。 “我们从后门进去,换了马就走,他们自己惹的事,我这个府卿就不瞎掺和了,赶路要紧。” “是,大人。” 然而他们牵着马刚走两步,一个年老的妇人就在不远处哭的跌倒在地。 “作孽啊作孽啊,我家三儿到底做的什么孽要被青天拉去修陵,他明明不是苦役,也没有犯罪啊——” 修陵? 祁元之顿住脚步,朝那妇人看去,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普通农妇,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媳妇。 “娘,三弟是不是去修陵了还不知道呢,您别听风就是雨,要是惹恼了青天……” “怎么不是!城门口的张花子亲口告诉我的,我们家三儿被夹在苦役里送出了城,不是去修陵是去做什么!我的三儿啊——” “娘……” 听到这里,祁元之忍不住走上前去询问:“大娘,您能说说,修陵是怎么一回事吗?” 见有人搭理自己,老妇人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扯着他的衣摆,哭诉道:“前些天这里的青天老爷不知道为什么到处抓男人,我家三儿也被抓进去了,本来我以为只要三儿没犯法过一两天就会回来,谁知一去不返,昨天城门口的张花子告诉我,他在凌晨出城的苦役里看到了我家三儿,他可是受过我恩惠的人,是不会骗我的,我家三儿定是被青天老爷拉去做苦役修陵去了!” 一旁的副手听完立刻反驳:“苦役之事从来都由户部主管,干青天府何事?”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老妇人哭的更厉害了:“因为这里的青天老爷和户官是亲生的两兄弟啊!柳州人向来遵章守法,作奸犯科之辈甚少,苦役不足,户官竟然出此下策……我的三儿啊——” 岂有此理! 修陵的苦役每地虽有定额,但绝不能用平民百姓充数,更别说用这般恶劣的手段,他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祁元之立刻转身拉着马朝青天府属衙后门走去。 两名副手相视一眼无奈跟上。 三人走后,刚才还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妇人一个骨碌从地上站起,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抹,拉着“女儿”挤进人群一溜烟消失了。 如果是平常的祁元之不可能发现不了这对“母女”有所异常。 一个普通农妇,就算亲儿子真被青天府的人弄去做了苦役,跑到青天府大门口哭诉有可能,但绝不可能在事实还未清的情况下在青天府大门口埋怨“青天老爷”,对象还是个陌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