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夫人,总觉得无论说什么,那些语言都是苍白无力。 刘夫人一把抓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呢?我可是一心一意的在为她打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伯母,这事情跟您没有关系,这是美欣自己的选择,或许皈依上帝会让她得到内心的宁静吧,您现在别去打扰她,以后多来看她几次便是了。”唐菀言搀扶着刘夫人朝外边走,心里头也很难过。 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感情不能勉强。 富贵就如刘家,也不能让刘美欣如愿以偿,反而让她做出了一个决绝的选择。 或许她是该放手,将心里那份感情放下,不再去想起,不再为它憔悴,好日子还在前边呢,为何一定要对那人恋恋不舍? 迈出诫告室的门,唐菀言心情忽然就平静了,她也不知道为何,竟然获得了一份宁静。 然而刘夫人却还是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飞快的朝前边走,想要追上刘美欣,可刘美欣的步子比她更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随着玛利亚修女进了一间房。 刘夫人扑过去敲打着房门,里边再也没有响动。 “美欣……” 她的身子无力的软了下去,唐菀言和刘家下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夫人,二小姐不过是暂时没有想得通,等她想通以后自然会回来的。” 在海上漂泊没有方琮珠想象的那样浪漫,这时候的船只不比前辈子的那种豪华邮轮,即便是她与翡翠住的一等舱,可依旧还是觉得有些受罪。 头等船舱与二等三等相比,宽阔了许多,但这船只摇晃的程度,无论是哪个船舱的乘客,都一样会受罪。有时遇着风浪,船只不免会有些摇晃,方琮珠坐在船上,心里忐忑不安,脑海里不由自主会想起《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 若真是在海上遇难,身边有相知相爱的人陪伴,也无怨无悔了。 只不过摇晃没有她想象里的那样长久,大约只得二十来分钟,船只总算又平稳下来,外边传来口哨声,有水手站在甲板上大声呼喊:“咱们已经抗过了风暴,大家可以出来晒晒太阳了!” 说来也奇怪,方才外边还是昏天黑地,狂风大作,可这一会儿却天气又晴了,太阳在海平线的上边不远处,金灿灿的闪着。 “小姐,出去走走吗?” 翡翠扒在船窗一侧看了看外边,甲板上已经有人在走动。 “好。” 方琮珠点了点头,站起来在镜子前边整了整衣裳:“出去走走,要不是太闷了。” 两人方才走出船舱,就见着舱门那里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人,穿浅绿色军装,手里拿着一顶军帽。 看到方琮珠出来,那年轻人冲着她笑:“方小姐,刚刚还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受惊,可巧正碰上了。” 方琮珠也回了个礼貌的笑:“多谢白将军关心,一切都好。” 这一层船舱都是一等舱,这个年轻男人住在他隔壁,当时轮船从上海离开的时候,方琮珠转身回自己船舱,在门边碰到了他。 这个年轻男人约莫有二十七八岁年纪,脸色略略带着些棕褐色,身材高大显得很有力气。他自称名叫白俊飞,家住广东,曾东渡日本求学,在淞沪警备司令部任参谋一职,这次是奉命去香港公干。 为了让他觉得高兴些,方琮珠称他“白将军”。 果然,听到方琮珠这样称呼他,白俊飞很开心,和她攀谈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方琮珠本不欲与陌生人结交,但听闻他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人,倒是留了几分心思——她想要蓄势待发,就要尽可能的多结交一些政界的人,否则如何才能扳倒刘家,为那些冤死的工人,为方家受到不公平待遇而报仇? 她娓娓而谈又姿容娇媚,芳华正盛,这令白俊飞非常惊喜,没想到这枯燥的行程里还能遇着一朵解语花。 “方小姐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方才这般大风大浪都没惊到你。” 白俊飞引着她到头等舱甲板的沙滩椅上坐下:“我原以为方小姐肯定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了,没想到竟然还这般镇定。” “惊慌失措又能如何?又不能帮着船长去掌舵,只能安安心心的坐在船舱里了。若是遇着不幸,这也是命中注定,再挣扎也没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