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这里所有的太监宫婢全都拖出去斩了!”他的声音冰寒彻骨,浑身暴涨出一股凛冽慑人的杀气,已经与平日里那个温和煦暖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宫人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太子,一个一个都被吓懵了,直到有士兵前来拖拽的时候才纷纷反应过来,边被往外拖去,边挣扎着跪下来求饶,大殿里一时间回荡着震天的哭喊声和求饶声。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求殿下手下留情啊……”这时,一个吓得腿软走不动路的宫女回头冲着祐樘声嘶力竭地喊道。 祐樘使了个眼色,示意钳制住她的那个士兵松开手,随即朝她沉声道:“老实交代,否则你和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那宫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到他面前,拽着他的袍角带着哭腔道:“只求……只求殿下千万莫透露是奴婢说的,不然奴婢一样要送命……” 祐樘眸光一沉:“别废话,说!” 密室里,周太后不曾想漪乔竟然宁愿选择死也不在绢帛上签字画押,不由神色一滞,随即怒道:“你是在故意吓唬哀家么?好硬的骨气!告诉你,哀家当年也是经历了无数风浪的,你以为会被你这招吓住?休要以为你是将来的皇后,哀家就不敢动你!樘儿是要匡扶我大明社稷的人,他身上背负着多少人的希冀你知道么?深儿就是被万氏蛊惑,荒唐糊涂了一辈子。如今樘儿登基,哀家决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听话的人多的是,你死了到时正好重立皇后——李嬷嬷,把那鸩酒端过来!” 漪乔紧咬着下唇,一双清湛明澈的眼眸里,仍旧满是挣扎。 “此毒甚烈,饮下之后便会迅速流遍全身,药石无灵,当即毙命,”周太后略顿了一下,盯着漪乔,“你可要想好了。” 漪乔定定地望着那用流光溢彩的玉杯盛着的鸩酒,微微出神。 那玉的质地,多像那个玉一样的人。或许他之于她,也是一剂毒药,让她不知不觉深陷沉沦,让她每时每刻牵肠挂肚。若不是他,她如今也不会进退两难。 漪乔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在心里喃喃地道:但是,祐樘你知道么?你这剂毒却是甜的呢,甜到心窝,甜入骨髓。饮下这样的毒,我甘之如饴。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同样会选择爱上你。爱你,我从未后悔。 在场的人看到她嘴角的那抹笑意,都感到不明所以,但是谁也没有开口,四下里一点声响也没有,静得可怕。 万亦柔紧紧盯着她,嘴角弯起。 “放开,”漪乔淡淡扫了两旁架着她的两名宫女一眼,“我自己来。” 那两名宫女看向周太后,见太后冲他们点了点头,才松开了手。 漪乔因为刚刚受过刑,一个没撑住,瞬间就跌在了地上。她咬紧牙关忍着身体上的剧痛艰难地爬起来,用一只手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慢慢地伸向托盘之上的那个玉杯。 指尖触到杯沿,她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收拢手指,缓缓将玉杯握在了手里,微微颤抖着收回手,漪乔将鸩酒端到了面前。 周太后似是并不相信她会真的喝下去,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她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让哀家带给樘儿?” 漪乔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液,眸光越发悠远。她染着血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手指扣紧,随即抬起头平静地道:“没有。” 不是没有想说的话,而是想说的太多,一言难尽。 而且,这个时候让她留什么样的遗言呢?说她会永远爱他,或者让他忘了她?漪乔无力地苦笑一下,她都要死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倒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将玉杯送至唇边,漪乔握着杯身的手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毕现,似是挣扎似是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手腕微微翻转,杯身一点点倾斜。 “嘭”的一声巨响突然震耳传来,密室的暗门瞬间碎裂开来,一道急促的破空之声紧接着袭来,随着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响起,漪乔手里的玉杯瞬间化为了无数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此时无声胜有声……qaq ☆、第一百二七章 永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