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见钟玺佑无措地站在一边,钟父躺在床上,手上挂着针,额头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水,倒还真像是病重了的样子。 他视线落在钟悠悠身上,竭力让自己显得虚弱一点。 钟母一急,连忙走过去:“怎么突然这样,前几个月体检,你不是还身体各项指标都非常健康正常吗?怎么突然高血压晕倒?你的家族史里根本就没有高血压呀!” 钟母急得连珠炮似的问了一连串。 钟父连忙拿眼睛看向钟玺佑,钟玺佑顿时会意。虽然他也想和姐姐多呆一会儿,但是比起他能在学校看到姐姐来说,爸实在是太可怜了,自从生日宴后就没有见到过姐姐,还是把这点时间留给他爸吧。 于是他拉着钟母出去:“妈,咱们去问问医生,爸刚清醒过来,您这么着急的问他,会影响他休息的。” 钟母只觉得莫名其妙,又担忧又焦灼,但还是跟着钟玺佑一块儿出去了。 “悠悠,你也来了?”钟父假装不知道钟玺佑打电话的事情,剧烈咳嗽道:“玺佑这小子,多大点事儿,不就是高血压晕倒进了医院吗?我让他不要跟你说,不要打扰你学习,他居然还给你打了电话!看,麻烦你跑一趟!” 钟悠悠没作声,走过去,看了一眼他手背上挂着的针,顺着针管看了眼瓶子里吊的水:“你就只挂葡萄糖吗?” “……”钟父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悠悠,既然来了,你坐下陪陪我吧。” “不了。”钟悠悠还没有坐下,便要走:“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 “哎,别!”钟父顿时从床上猛然坐起来,哪里还有半点重病住院的样子。 钟悠悠停住了脚步,却没转过身来:“还有什么事吗?” 钟父看着钟悠悠的背影,只觉得一片颓然。的确,他这个父亲做得太不是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自己亲生女儿的婴儿期、童年期。把她领回家的时候,她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前十五年过得那么苦,好不容易找回了家里人,家里人却对她冷眼以待…… 就像现在,他仍然不了解钟悠悠,他甚至不知道钟悠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钟悠悠也是重生的吗?若不是重生的,为何之前三年还在渴求他们家人的关心,现在却半点也不在乎他们了?甚至于,他们苦苦哀求,想尽办法,她都不为所动。 她真的要彻底和他们脱离关系吗? “悠悠,你能搬回来住吗?爸发誓,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到底我们有血缘关系,你不可以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无论再怎么恨家人,家人都是你的家人,这是无法改变的。”钟父仍在试图劝钟悠悠回来:“我立刻让孟诗萱走,不仅身份还给你,以前,她从你身上夺走的一切,我都还给你。” 钟悠悠听得出钟父话里的忏悔之意,也知道自从她穿过来以后。钟家人都跟重生了一样,对她好的不得了。但是有什么意义呢?做过的事情,会烙下永恒的伤疤,即便再怎么弥补,也无法抹去那些让原主煎熬的日日夜夜了。 她并不恨钟家人,可是,如果钟父觉得,这两个月来的偿还,足够弥补原主所受到的那一切苦难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其实不是孟诗萱夺走了我的一切,而是你们曾经不愿给我那一切。”钟悠悠很平静,声音里也没有什么起伏。 “刚进家门的时候,妈处处排斥我,觉得我不如孟诗萱,什么都是孟诗萱的,我碰一下孟诗萱不要的玩偶,指责我是没见识,抢别人东西。钟玺佑呢,也不问青红皂白带着孟诗萱离开。其实你们处处偏袒她也就罢了,我无所谓,但偏偏已经做得这样明显了,还要说一碗水端平了。我后来养成那样尖锐、偏僻、易怒的性格,你们有没有想过,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这还是钟悠悠第一次质问。钟父听得心里绞着痛,跟被什么重重碾过似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