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不能圆满呢?她所期盼的婚姻应该始于爱情,应该充满了欢喜乐趣,是幸福而光彩的,绝对不是她与木莲这样的结局。 木莲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相府里指派了两个丫头伺候木莲,站在门外可以听到她们的说话声,只是模糊得很,听不大清。 站了好一会儿,百里婧转身离开,她答应了墨问要去陪他,天已经黑了很久了。 穿过桃树林,涉过小溪水,进了墨问的小屋,小厮说墨问已经吃过了晚饭服了药睡下了。偏院里的一切都是安静的,连屋角缝隙里蛐蛐的叫声都听得清楚,整洁的屋子里亮着蜡烛,特意为她留的,无端就让百里婧的心卸下了防备,她走到床边撩起纱帐,看到墨问躺在那里—— 很不可思议,这个病弱的男人,她的夫君,竟成了她心事的唯一寄托,她要他活着,如果最终还是逃不过死亡,他也只能死于病患而非暗杀人祸,这是百里婧单纯的坚持。 墨问身上有伤,腿上、胳膊上、肩膀上都裹着纱布,为了防止伤口化脓,每日要换上好几次,这会儿他躺得端正,只有下身盖了被子,上半身光着,露在外头的皮肤却很少,缠得像个可笑的粽子。 夏日的夜晚,偏院较阴凉,小屋里也并不大热,窗口的风吹进来,还有点凉飕飕的,百里婧坐在床边,拉过薄被的一角替墨问盖上。手要拿开时,已经被他握住,墨问的掌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凉。 “吵醒你了?”墨问仍旧躺着,眼睛却睁开了一半,百里婧微微俯身笑问道。 烛光离得远,墨问的眸子昏沉,似是没睡醒,他在她手心缓缓写道:“实在困极,又不大舒服,就先睡了,无奈却睡不安稳,睁开眼看到你,这才觉安心许多。” 墨问向来不吝啬告诉她他心里想着什么,缓慢而轻柔的,不给她压力,只是倾诉。 于是,百里婧也笑,这回不是挤出来的勉强:“有点忙,所以来迟了,你快点睡吧。” 墨问却忽然皱起了眉头,伸出手臂朝她的左边脸颊摸去,百里婧本能地偏头一躲:“我……” “你的脸怎么了?”墨问坚持追问,在她手心里写,见她不应,他艰难地撑起身子,百里婧担心他的伤口崩裂,一急,忙用双手按住他的肩,墨问的手臂一收,她的人便正好在他怀里。 “墨问……”百里婧一愣。 墨问是那么倔,扶在她腰上的手用了力,显然是不准备放开的,百里婧不敢挣扎怕伤了他,便只好躲闪着回避他的目光,急道:“我真的没事,你快松开手,伤口会疼的……” 然而,再怎么回避,她也离他很近,墨问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下巴,小心地将她的左侧脸颊转了过来,眼眸顿时一缩,五指印的痕迹如此明显,又红又肿,下手的人根本不曾留什么情面,墨问一瞬间怒意涌起,翻江倒海。 大兴国的嫡公主,这世上有谁敢打她?她的身手极好,又有谁打得赢她? 打得赢她的人多舍不得下手或者不敢下手,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她的母后——大兴国唯一战功显赫的女将军,让突厥人胆寒的巾帼女英雄……果然名不虚传。 但是,再怒也没办法发作,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对他的妻下手的是他的丈母娘,他如何找那人讨要?对付木莲,她的师姐,他都用尽了心思,没有把事做得太绝,何况是她的母后? 他不再追问是谁打的,而是搂着她的腰,顺势往床里一滚,她的人便到了床内,身子朝右侧卧着,与他枕着同一个枕头。 在她挣扎之前,墨问吻着她的额头,在她手心写:“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我虽是个废人,但……”他的唇极缓极缓地贴在她红肿的脸颊上,爱怜地轻吻,“我不愿看你受伤受委屈,总让我心疼……” 见百里婧有些微躲闪,他往后退开两寸的距离,手指在她掌心写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妻,我的喜怒从此都交给你了。如今,不仅是我的喜怒,还有我的整个人整个身子都交给你了……”他忽然不好意思似的握紧了她的手:“我从未像昨天在温泉里那么快乐过,我的快乐都是你给的,你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只想你好好的……” 他指尖的凉意擦过百里婧的掌心,明明是很正经的话,却带了若有若无的挑逗,百里婧长到这么大,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从来都是她主动开口,何曾被这样挑逗过,顿时心里跳得厉害。 世上的感情有千百种模样,无论迟钝或强势的女子,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趁虚而入。墨问一次一次地说,一次一次地让她觉得她很重要,这种认同感和依赖感让百里婧不知所措的同时又觉得异常满足,卸下所有心防后,把所有的心事都对这个帮不了她的男人说了:“墨问,我觉得难过,心里空空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