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忍了她许久了。我与韩晔都已经成亲了,她却还是阴魂不散!” 黎贵妃无可奈何道:“那……落儿你想要怎么做?她们母女那副德性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母妃虽然心里恨着,却也奈何她们不得,毕竟,司徒家的根基在那,就是你父皇,有时恐怕也有心无力……” 百里落冷哼:“我一时奈何不了她,有朝一日总会叫她翻不了身!母妃,你有没有想过,既然父皇始终偏心百里婧,一心系在皇后那个泼妇身上,只是失意时才来母妃这里寻些慰藉,母妃真的甘心么?” 黎贵妃一愣,惯常温婉的脸色忽然一变,迟疑道:“落儿的意思是……” “既然父皇从未真心爱过母妃,既然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父皇所有的宠爱,母妃何不早日为七弟和黎家谋划谋划?”百里落这么说的时候,与黎妃相似的眉眼一直注视着黎妃,眼神异常阴森,“七弟是皇储的唯一人选,老三老四老五的生母都是没用的东西,不足为虑,只要父皇百年之后,能坐上皇位的只能是七弟,到时候我们黎家便可掌握生杀大权,谁也不能再给我们脸色看。既然母妃如此不甘心现下的地位,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何不让七弟……早日登上大宝?”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带着几分蛊惑的意思。 “住口!”黎贵妃终于听懂了,下意识地大喝了一声,身子也不由地从贵妃榻上坐起,抬手扇了百里落一个耳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落儿!你怎敢如此大逆不道!他是你父皇啊!你怎能有这种心思!” 百里落被这一巴掌打得偏开了头,她捂着脸颊,不仅没有悔过,反而笑了,毫不回避地重新望向黎贵妃道:“母妃,你知道么,就像你刚才那一巴掌,我从小到大挨了多少耳光?因为我的母亲是教坊乐伎出身,所以,那些该死的太监宫女表面对我唯唯诺诺,心里却都在笑话我!父皇没心思打我,忽视我还来不及呢,司徒皇后眼睛长在头顶上,她瞧不上我,可是,百里婧那个贱人当众刺了我一剑,前日还甩了我两个嘴巴子,我却连还手都不能,凭什么?!就凭她是皇后所出,舅舅是当朝大将军大元帅,家世背景足以把我们黎家上下踩个稀巴烂,所以她就敢那般猖狂?!母妃,你可以忍,我不能!你过惯了这种忍气吞声的日子,我过怕了!” 她吼着,把所有的恨都一股脑儿吼了出来,这些话刺激得黎贵妃不轻,却无力反驳。人自然是要分高低贵贱的,出身不同,教养不同,命运便也截然不同—— 司徒珊出身名门,是巾帼女英雄,所以她可以成为一国之母,也有资本守着一身骄傲,不卑不亢。可她黎姬不行,任她心性再怎么高傲,她到底只是个教坊乐伎出身,长贫无亲友,她如何不明白,这些年来的亲友遍天下,黎家一门越发兴盛,全都是她以色侍君换来的。司徒珊有整个司徒家为她撑腰,她黎姬却以一人之力为整个黎家谋划,这其中的辛苦谁人明白? 可是,面对百里落的诘问,半晌,黎姬垂下眼睑道:“落儿,今日你所说的本宫只当没有听过,以后,不准再起这样的念头了。你现在怀着身孕,情绪多变也很正常,本宫不与你计较,你回去歇息吧,好好养胎。本宫虽出身不好,但你却是皇家公主,韩家必不敢轻瞧了你。” 百里落也冷静了下来,心却死灰一般,连最亲的母亲也不懂她的痛苦,也许懂,她却不愿意帮她解除这苦痛,人活在这世上,连一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真是凄楚。 百里落也不再与黎妃争执,与平日一样请了安退了出去。她是一个有远见谋略的女子,早想过这样的结果,否则,她也不会找上韩晔。无论遇到何种阻拦和非议,她的初衷不改。 目送百里落离去,黎贵妃的眼神异常哀婉,却不是装出来的,她用尽了手段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二十多年来也不是没有过非分之想,但是,要对付自己的枕边人,到底有违人伦,必会遭天谴…… 不,这些违人伦遭天谴的下场其实都不重要,褪去所有繁杂和不甘,剩下的,大约只是一颗爱人之心了吧? 是啊,无论陛下是否一心系着司徒珊,她黎姬这二十多年来到底只爱着这一个男人啊。 唯有爱,才会有不舍和心甘情愿。 黎贵妃如此忧心忡忡,这弑父的念头竟从落儿的口中说出,她的爱人之心哪儿去了? …… 百里婧刚入紫宸殿,便看到韩晔跪在殿内,父皇端坐龙椅之上,母后立在一旁,没有一丝好颜色。 ------题外话------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