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这么一提,自然无人敢有异议,在座的众人都齐声应下,司徒皇后却道:“大兴刚经历突厥之祸,陛下应当为社稷着想,今年的寿宴宜一切从简。” 司徒皇后这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敢在景元帝的兴头上泼冷水的,只司徒皇后一人做得出。 “臣妾却不赞同皇后所言。”黎妃睨着司徒皇后的方向,接口道:“皇后为了社稷江山考虑得着实周全,但我大兴富庶辽阔,即便历经突厥之乱,难道千万子民为陛下贺寿的心意都省了?陛下体恤百姓,百姓为何不能全崇敬圣上之意?大兴终究还是姓百里的。” 黎妃竟如此明目张胆地与司徒皇后争了起来,各宫的妃嫔们都默不作声地望着。 司徒皇后连瞧都不曾瞧黎妃一眼,冷笑道:“贱妾误国。” “你……”黎妃一双美目睁得极大,可皇后终究是皇后,司徒珊是国母,黎妃再宠冠六宫到底只是嫔妃,与平民百姓家的贱妾无异。只有皇后出言训斥嫔妃的份,若嫔妃敢公然对皇后无礼,便等同侮辱圣上。 “好了。”景元帝蹙眉,叹了口气道:“不要争了。”他转头看着司徒皇后冰冷的面庞,道:“皇后所说的在理,寿宴是该一切从简,以全朕体恤百姓之心。但是,方才朕所说的贺礼还是不能省的,朕也不求你们送什么稀世珍宝,心意到了便好,朕的公主难道还缺一样小小的寿礼不成?皇后以为如何?” 他如此给司徒皇后面子,言语里虽然夹杂着不容置疑,却还略带商量的口吻,司徒皇后脸色虽然还是冰冷无笑意,却点头道:“一切听圣上做主。” 景元帝听罢,笑了笑,转而拍了拍黎妃的手,笑道:“爱妃的心意朕明白。” 如此柔情蜜意,黎妃立刻展露笑颜:“陛下……”声音既软且媚,一双美目略带些得意地瞥着司徒皇后。 司徒皇后冷冷淡淡,对景元帝的轻言抚慰和黎妃有意无意的示威毫不在乎,她的凤目低垂,无人看清她眸中的颜色。 帝后和黎妃之间的种种后宫的嫔妃们其实早就已经习惯,那些小皇子小公主从小被教导,这种场面更是一点动静都不敢弄出来。 墨问一面惊叹于他的老丈人如此之好的记忆力,连女儿的生辰都记得那般清楚,还特地让人为他的女儿准备生辰礼物;一面充满好奇地探究着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关系,这丝丝缕缕的情意和若即若离的冷淡,似乎是帝后之间最常见的。 不过以上种种倒也没有让墨问觉得难以接受,其实与他的丈母娘相比,他母后的狠毒更甚一筹,他的父皇也更为…… “父皇,您可真是太难为儿臣了……” 墨问正想着,对面坐席上的百里落开口笑道:“婧儿妹妹从小到大都得父皇宠爱,如今又有与她举案齐眉的驸马,根本什么都不缺,让儿臣等如何揣测她的心思,如何才能让婧儿妹妹满意呢?” 墨问想,百里落这女人一刻不出声证明她的存在,她是断不肯罢休的,光听她的声音,墨问都觉得烦躁不已,偏她还爱提他家小傻瓜的名字,她也配叫她的名字!韩晔怎么搞的,也不管管?他要是韩晔,绝对不会让自家女人这么聒噪……再一想,咳,貌似他家小傻瓜他根本管不住…… “落儿,你婧儿妹妹虽然什么都不缺,只要你的礼物有心意,她也必定会喜欢。你父皇刚才也说了,并不需要稀世珍宝,你尽管用心准备就是。”黎妃笑道,转头望着景元帝。 “嗯。”景元帝颔首笑应,似想起什么,眉头稍稍牵起道:“朕记得落儿前些日子刚刚小产,如今身子好些了么?” 百里落目光微闪,看着韩晔道:“回父皇,多亏了驸马悉心照料,落儿身子好多了,只是想到那个无辜逝去的孩子,还是会伤心不已。” 景元帝也望向韩晔叹道:“新婚夫妇难免鲁莽冲动些,稍不注意小产也是有的,好在你们还年轻,下一个孩子要多加小心。马上你的公公就要入京了,初次见面,你也得好好准备准备,不可让晋阳王觉得朕的女儿怠慢了他们啊。” 韩晔忙出声道:“父皇说笑了。能娶到落公主,是韩晔的福气,父王对韩晔能入皇家做驸马很是欣慰,一直感念父皇的恩典。” 君臣父子之间的客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