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替他爹将龙袍穿好,君倾学着他爹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还仰头去看父亲的脸,一大一小两父子都在等她伺候。 “爹爹,君倾也要戴那个。”君倾指着他爹的头冠道。 童言无忌,进来伺候的宫人们不敢应声,只做好分内之事。 君执却低头笑看着儿子道:“这头冠太大太沉,等倾儿长大,才能戴。” 君倾很乖地点头道:“哦,君倾太小,戴不动,比君倾的头还大。” 君执赞赏地大笑:“对,倾儿说得对。” 江山社稷太重,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如何担负得起?好在父母尚在,能一样样教他。 百里婧听着父子对话,什么也没说,她与他都是深宫中长成的,时至今日,她太懂“权力”二字的意义。 莫再想什么隐居深山、寄情山水,生来便要坐上帝位的孩子,是幸还是不幸已不由他选择。一朝身在九五,便只能受了,否则,无人能保他周全。 待三人都已穿戴整齐,大帝道:“婧儿,天冷,倾儿还是留在宫中吧,你随朕同去。” 两国使臣用过早膳,已在御花园内等候多时,说是游园,其实不过是赏一赏景。出于礼节,大帝亲自作陪,陪他们逛一逛秦宫内的几处风景。 两国使臣俱在,少不得有些互看不顺眼,却碍于在西秦的地盘上,一切都需隐忍下来。 大帝经由一夜药浴,身子已好多了,能勉强维持在人前的风度,皇后不离不弃地陪伴左右,随大帝一同来到众人面前,帝后皆绝色,亲密非常,全无半分藏匿。 “大帝,皇后娘娘。” 两国使臣都行了礼,东兴那边,杨峰同赵拓对视一眼,眼底的意味也只有他们才懂。若是西秦皇后果真为婧公主,西秦大帝定会让她避而不见,怎会一而再地任她出现在熟人面前,惹来猜疑? 可如今西秦皇后落落大方地伴在大帝身旁,全无被逼迫或是不自在的意思。即便面对杨峰、赵拓以及三公主,她眼底一丝旧情也不见,甚至十分随和地让西秦女状元孟辉京去照顾三公主百里柔,陪她说说话。 西秦皇后一颦一笑不落威仪,全然一国之母的风范,同昔日婧公主的莽撞耿直脾性截然不同。 “御花园内的茶花开了,这大雪日正好观赏,诸位使者倒是赶上了好时候。这边请——”薄延作为西秦丞相,担负起了接待来使的活儿,每行至一处景致,多半是他在做解说。 西秦大帝惯常冷面,不怒自威,自是让人畏惧,只敢敬戴。而薄延双眸沉静、面带笑意,气质仿若上好青瓷般温润,可即便是这样一副无害的面孔,却也让两国使臣不敢轻慢。 被笑面虎咬上的滋味,那才是生不如死。 听着薄延的谦谦解说、细心指引,行在人群末的赵拓却觉得甚是蹊跷。这位西秦丞相做事从来以沉稳着称,犹记当初司徒将军被俘,婧公主前往突厥大营相救,其后得西秦相助,薄延亲自送婧公主同司徒将军回大兴边界……如今,西秦皇后竟与大兴荣昌公主长相几乎一模一样,那么,曾目睹荣昌公主容貌的薄延,难道就不曾有过疑惑? 即便有他们大兴的使臣在此,自昨夜至今朝,薄延却并无半分心虚,更未曾想过要同大兴使臣解释一二,仿佛对薄延或是对西秦来说,白氏皇后的容貌本该如此。 越是坦然,越有蹊跷。一旦认定了事实,便再不容易被眼前景象所蛊惑。 从前无人去细究的巧合,一一在眼前铺开。婧公主故去半年,西秦竟改年号为“荣昌”,连景元帝也认为是西秦大帝感怀婧公主故去,恰以此纪念罢了,却无人敢往那位白皇后的身世上去想。 如今看来,桩桩件件皆有迹可循。 越是深入,越是可疑。 赵拓尚能忍,不过暗藏心中,杨峰却忍不得,憋着一口郁闷,待途径秦宫内的校场时,杨峰忽然对韩瞳道:“听闻韩将军自幼习武,深得乃父之风,不知是否敢与我一较高下?” 东兴使臣当众挑衅北晋青州王,却不称其为王,只以旧日“将军”的名号来称呼韩瞳,这仍是以北晋为东兴叛臣的意思。 风骨犹存的盛京杨家嫡长子,着实让在场众人震撼了一番。 一时气氛有些微妙。 杨峰并未言辞过激,不应战显得懦弱,可若是太过出风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