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咬了咬牙关,曾经多少风浪都闯过来了,眼下的沟沟坎坎算得了什么。她放纵地呼吸了几口大气,取了些胭脂拍在脸颊和嘴唇上,虽然还是一脸憔悴,可放手一搏的勇气让她的眼睛亮如星辰。 所有的坏结局都摆在了眼前,不会更糟了,所以跌到谷底后,每爬一步都是向上的。 她可以的,她要尽力试着去改变她糟糕的命运。 苏可重新进了正屋,恭恭敬敬给老夫人请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会退缩。 老夫人笑得温和,埋暗纹的紫红对襟褙子衬得气色极好。她上下打量着苏可,看她齐整的眉眼,纤细的身条,脸上的神色却慢慢暗了下去。 ☆、第37章 老夫人歪在西稍间的黑漆万字不断头的罗汉床上,身边除了无双白露几个贴身服侍的,其他人都慢慢退了出去。苏可站在大红牡丹的地毯上,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候着老夫人发话。这山雨欲来的气氛让人不由心生惴惴。 老夫人接了无双端过去的茶盏,略抿了两口,抬眼看着苏可,“苏司言是几月的生辰,今年周岁多少?” 苏可敛气答道:“五月的生日,周岁算满二十三了。”话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对于这样老大不小的岁数,回避是回避不了的,但也没必要伤春悲秋。十六七岁是花骨朵的年纪,她也不是没有过。年岁一年年翻过去,花骨朵总要开的。她开花的时候在宫里也是正当年,现在开得荼蘼了,颜色褪了也没了花香,但花落结果,正是她心智成熟的时候。 她再次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地说:“临出宫前就已经不是司言了,老夫人不要这样称呼我,叫我苏可就是亲厚了。” 老夫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倒是顺着这个话茬说了下去,“司言做得好好的,怎么就愿意出宫呢?家里有个在宫里当女官的孩子,你老子娘在村里也硬气。别就是因为你擅自辞了差事,所以才容不下你?” 苏可抬了抬眉眼,老夫人面容娴静,看不出什么悲喜来。可对比曾经看到她就满脸的笑意,眼下这份平静就显得有些疏离了。 她想起前后被送到庄子上的两个婆子,觉得问题大约就出在这儿。 若还要揪细,那就是和梁太医之间的关系了。 “遣人的旨意下来,宫里娘娘问过我的去留,我心里明白,司言虽好,可错过这次机会,下回不知还能不能出宫。深宫待了九年,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家里穷苦,也比宫里好。只是家里实在艰难,两个哥哥都已经娶妻生子,一大家子人守着那几亩薄田,收成不好的时候,都是靠我攒下的月银度日。冷不丁没了薪饷,我又要吃住在家里,自然就容易生嫌隙。实在不想毁了家里的安宁,没办法才攀了舅舅这份亲。家里知道了,也都对舅舅感恩戴德的。” 老夫人沉吟一声,点了点头,“你这样做是对的,嫌隙存得多了,往后就要酿成大悲大怒,早早离开了才成念想。”说着,身子歪到了另一侧的迎枕上,“侯府家大业大,容得下你,往后就在府里踏实待着吧,有我做主,没人敢撵你走。” 苏可笑着谢恩,但心里到底欢快不起来,知道这“踏实待着”便是留人了。长工的契签在这里,虽不能做主她的生死,却能做主她的安排。这不亚于一个醉香阁对女子的约束,好像这世道上的条条框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束着她,就更不要提道德和礼法了。 皇宫是牢笼,侯府是牢笼,醉香阁也是牢笼,连她自己的家对她来说都是牢笼。她突然想笑,好像这天下所有去处都和她对着干一般。 其实不然,只因她的心不在当处,便处处都是牢笼。 她没有退身步可以走了,往前路途迷茫,好歹是条路。侯府是龙潭虎穴,可又不止她一条鱼。大家都能生存,为什么她不能。 苏可心中几番明灭,思量清楚了,就定下心来。 不过老夫人却面露忧色,“昨儿瑾承带着那婆子来我这里,说你受了欺负。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父母去得早,在我这里,我拿他当亲生儿子对待。他要处置了那婆子,我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但到底还是闹得大了些。你来府里才一个月,若是你亲自来找我,这件事兴许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他这一闹,你在府里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苏可知道老夫人会在意这件事,忙垂下头来,“以前在宫里,宫女们有个头疼脑热都忍着,只有梁太医愿意医治我们,一来二去便相熟起来,可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出宫后,我在四条胡同那里摆过一阵馄饨摊子,梁太医来吃过几回,这交情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