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清脆一声耳光响,贞秀捂着面庞满目眼泪哆嗦着嘴唇道:“娘,你好好儿打女儿做什么?” 苏氏见几个姑娘都吓的噤了声儿,这才坐正了道:“没大没小口无遮拦,贞书是你的三姐姐,她还待字闺中不曾许配人家,你这样诬蔑她,虽在自家屋子里,但隔墙有耳,若真传到外面去,她以后怎么嫁人?” 几个姑娘听了这话皆是垂头不语。苏氏又道:“原来是因为咱们一直呆在这蔡家寺村子上,我也没教你们什么规矩,姐妹之间也是由着你们这样乱叫。可如今不同了,五月间咱们就要上京,届时你们姐妹之间的排辈,自然要按着宋府房之间来排序。我说过多少遍了,贞书排行第三,贞怡排行第六。贞秀你自然是行四。既辈份如此,从现在开始就要按着宋府的辈份来彼此呼唤,可你们总是不肯听……” 贞秀起身抱着秀品下了炕,才回头道:“若说唤错彼此,大家都有错,如何只打我一个人?” 苏氏怒指了贞秀道:“你竟这样排喧你三姐,还不知错?” 贞秀一甩袖子道:“这蔡家寺谁不知道她和那童奇生自幼勾搭在一起,只不过你们想要留她在这村里给你们养老送终,才故意放任她跟那童奇生勾缠,我说错了吗?” 苏氏气的跳起来就要打她,贞秀见此捂着头奔出屋子,往自己房中奔去。 贞书不怒反笑,拦住苏氏道:“娘你管她做什么,她缠的脚跑不快,再别叫你一追跌上一跤。” 苏氏气的重又坐在炕上,伸长了脖子喊道:“蔡妈!蔡妈!” 贞书道:“蔡妈妈在厨房里替贞怡焯苜荮准备晚饭,你有什么事使唤我不就行了?” 苏氏捂着胸口道:“这蔡妈妈是越来越懒了,连点热水都不烧,我这会子气的胸闷要喝碗热茶。” 贞书道:“行了,我替你泡去,只明日别又叫唤喝了茶过了困气一夜没睡就行了。” 贞书出了房门,见西边下首屋子窗格支着,窗子隐隐欲动,便知贞秀定是在帘后偷瞧着外面动静。她也不作理会,自到东边厨房里去烧水泡茶,待泡好茶端给苏氏,她又再泡一杯,端到外院正房,给正在书房里看书的父亲宋岸嵘。 宋岸嵘是京中去了的宋工正宋世宏家中庶子,排行行二。宋府男丁向来无高寿,宋世宏年五十即逝,而后其夫人钟氏张罗分家,将余下两个庶子皆送出了京,一个分在徽县,便是这宋岸嵘,别一个分在分在文县,是行三的宋岸远。因嫡出长子早逝,又无所出男丁,府上无人领仪祭祀,便将排行行四的庶子宋岸谷留在京中,逢年四时节气代长兄行祭祀礼仪。 贞书端茶进了房,见父亲正在西窗的晚照下读书,自蹑手蹑脚过去一展身抽了他手中的书过来,咯咯笑道:“父亲又藏了好书自己一人偷看。” 她将茶盘搁在桌子上,见书名是《清平山堂话本》,抬眸一笑问道:“怎的我没见过这书,可是赵叔昨儿又送来的?” 宋岸嵘斯文老者,回首见是女儿,宠溺一笑道:“这些书论理不该给你这样的孩子看。” 贞书拣张椅子坐下来,将书摊上膝上翻了页扫了两眼,见父亲过来站在自己身边,是欲要抢回去的样子。她忙将书回护了道:“我那里还能称孩子?阿香的姐姐今年也不过十六,昨儿回娘家已经抱个胖小子了。” 宋岸嵘道:“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长大,永远做我天真烂漫的小女儿多好?” 贞书合上书起身道:“您有四个女儿,还没有爱够?” 宋岸嵘微笑不语,自端过茶去喝了。 贞书出了门,哼着曲子将书夹在怀中回到自己与贞秀同住的小西屋,才推了门进屋,就见贞秀猛的往怀中藏着什么,她也只作不见,将书放到自己床角大箱子里锁上,才往厨房帮着蔡妈妈造饭去了。 贞秀见她出了门,又从怀中掏出一件秀活儿来,冷声自言道:“瞧她表面的正经,又从外面拿些淫辞浪曲回家来。” 吃完晚饭,苏氏与贞媛贞怡几个在热炕上绣着花儿,贞秀因方才出言无状惹恼了苏氏,也不敢往正房中去凑,问贞书要了个汤婆子捂在床上,自坐在床上绣花儿。 贞书与蔡妈妈两个给苏氏续燃了炕,又到外院替父亲宋岸嵘也续了热炕,又烧好热水伺候着一大家口都梳洗过了,才搓着双手进了小西屋。 贞秀看她脱衣服上了床,忽而叫道:“快替我拿个痰盂去,我这会子尿憋不住了。” 贞书瞪了一眼道:“我方才在外面你不喊,这会子才脱了衣服你又叫起来。要去自己去。” “二姐!”贞秀娇嚷道:“人家方才忘记了,求你了!我亲亲的好二姐。” 贞书自箱子中翻出书来摊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