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那个人从殿里走了出来,向着她走来了。 龙行虎步,带着军人式的冷沉,以及与生俱来的尊贵高雅,千千万万人中,只一眼便能认出他来。 就像是在梦中预演过无数次一样,她微微低下头,嘴角绽开她最美的笑容,婀娜的身段款款伏拜,美人含娇,不胜风情。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事实是,她的话没说完,周允钰就越过她,扬起的袖摆带起一阵风,吹过她的发丝,而那个人甚至连余光都没有一秒停留给她,好像她和这满宫殿伏跪的宫人没有任何区别。 满宫殿里的花木摆设,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只为送走它们的皇。而宫室里的宫人似乎连参拜的声音也变成了默白,而她再瑰丽的颜色,也不能被人关注。 只等他远远离开了,滞留的这一方天地,才渐渐恢复了色彩和活力。 蒋舒玥深吸一口气,终于散去了上辈子就对他遗留的畏惧,思索起来,他只是没有看到她吧,若是看到了,定不会这么无视的,好歹,他们三个月前还说过话,她的那首诗,他还赞许过的,总不可能不记得她这个人了。 况且,她还是如此的美貌,一切都比当初的那个宠姬好上更多,他没道理不喜欢她,看不到她的。 如此想着,蒋舒玥脸上的僵硬才渐渐柔化了下来,她还是太着急了。 重生归来,三年的时间不能算短,但三年前她才只有十岁,身陷内宅,更多的只能是对自己的改造,她固执地按照周允钰喜欢的样子来培养自己,琴棋书画,容貌气质,甚至不惜去借用她最鄙夷的那个女人的东西。 今年正月二十,安平长公主的梅花宴上,她凭借那个宠姬曾经轰动京城脍炙人口的诗句,得尽了风头,落实了第一美人和才女的名声,让周允钰看到她的同时,也让满京城的青年才俊对她推崇备至,便是两辈子的心性,她也暗自高兴了许久。 可这份喜悦,此时被这接连的冷遇消磨得都快不见了,她冒着被陈氏怀疑忌惮的风险进宫来了,被太后冷遇不说,甚至连他都可能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而这些……都是因为蒋舒瑶,她比她美貌,比她聪慧,比她优秀,一切都比她好,却因为一份婚约,她又都处处落了下风,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等坐到回府的马车上时,已经是午后近傍晚的时光了。 勉强算睡够了的舒瑶,也一扫进宫前的懒气儿,坐在靠窗的位置,侧着耳朵,听着京城街道里的各种动静,不时动动鼻子,满目光里都是对京城美食的垂涎。 只是她姿态优雅,嘴角含笑,除了了解她的陈氏,别人还真看不出她这脑袋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舒瑶记得可清楚了,她二哥承诺过她说,要带她吃遍京城美食的,这个诺言得赶紧让他兑现才行,明年春闱,她二哥也要入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全力备考,怎么都不会有现在这么清闲了。 二哥还答应她带她去京郊庄子里看端午,顺便亲自钓鱼,烤给她吃,这也不能耽误。 舒瑶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不时看看陈氏,又顺便扫过一路郁气重重的蒋舒玥,直接将蒋舒玥略过,她为什么郁闷,可和她没关系。 倒是她祖母,一路闭目养神,显然是有事在思考,舒瑶估计是和之前周允钰收到的信件有关。大虞虽没有明确的后宫不可干政的说法,也十分忌讳后宅妇人讨论天下大事。 对于这点,陈氏从来都是无视的,她所做所谋,在天下人眼中都太过匪夷所思,不能理解,也不需要他们理解。 西南信件,无非就是关于西南王的动向,西南王祖上作为当初虞太祖起兵的盟友,享有世袭王爵的爵位,是大虞境内仅存的两个异姓王之一,但比起在京城荣养的另外一位,这位有番地有兵权的异姓王,自然更让人忌惮和多想。 而现在这位西南王,他的经历也颇为传奇,算不得什么秘密,他五岁时被请封世子之后就被送到京城教养,却在十年前政变时突然失踪,一度流言都说他死在了那场政变里,但五年前,老王去世,继位的却是这位传言里本该死了的西南王世子。 现在的西南王只比当朝皇帝周允钰小了一岁,同样是锐气正盛,壮志踌躇的时候,而此时大虞朝野内外并不能算安定,他若是有什么野心,这几年就是最好的时机。 曾经作为睡前故事,陈氏给舒瑶分析过大虞西南的情况,看着陈氏思索,舒瑶绝好的记忆也将当时的话语一一记了起来。 难道西南王真的要起兵造反?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了这些年,这一打起来,受苦最深的还是黎明百姓。舒瑶作为天下黎明百姓的一员,自然也不想打仗的。 似乎感觉到舒瑶略有些担忧的情绪,陈氏睁开眼睛,眸光沉静锐利还未及消散,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气势,蒋舒玥就没敢和这样的陈氏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