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阳的心凉了一截子,忙道,“那能成吗?” 张学兰抬抬眼皮子道,“这我哪知道,得让两个孩子再处处看,处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我们就赶紧定下来。” 闻言,潘阳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个如果行了,那她大妈妈可怎么办啊... 自打相亲之后,潘士尧脸上整日挂着迷离式微笑,虽然顾忌到风化问题,不能和对象天天腻在一块,但白日里潘士尧在家的时间也少了,没事就溜达到张湾大队,偷摸看人家姑娘两眼,赶巧了还能和人家姑娘正好对视上,这就足够情窦初开的少年乐个半天了。 对方家庭也没说反对的话,默许两个年轻的姑娘小子相处看看。 如此潘士尧的亲事算是步上了正轨,潘恒春挑了吃晚饭的时间,跟潘阳商量,“趁天暖和,我们把家里房子翻新一下,重新盖房恐怕来不及,家里也没那么多盖房子的钱,先翻新一下吧,等日后手里有钱了再重盖。” 潘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家里的三间泥瓦房实在太破了,尤其是房顶,漏雨漏的不成样子。潘阳仔细观察过房顶,用得不是平铺的散瓦片,而是芦苇竿子盖在上面。 潘阳道,“芦苇竿子去哪砍?” 潘恒春像看白痴一样瞅了瞅他儿子,潘阳被老头子看得一阵心虚,正准备找点什么话遮掩下,就听潘恒春道,“这些你不清楚也不怪你,毕竟盖这个房子的时候你还不大。坝上有芦苇竿子,从张湾大队到二刘大队这一截河坝归我们潘家村大队管,这一截的芦苇全是我们大队的共有物,使用权归我们大队,不过砍之前得跟王有田报备一声。” 听潘恒春这么一解释,潘阳多少明白了,说白了芦苇现在是公家的东西,村里谁家能没个整房子娶媳妇的时候,这个时候可以使用大家共有的东西,但必须写个书面申请报备一声,否则视为偷窃,一旦被发现,少不得要扣工分、挨批评。 次日潘阳去了王有田家一趟。 王有田家是贫农成分,五十来岁的年纪,他本人参加过我党与国.民党最后一次战役的民兵支持队,随后入了党,被安排到潘家村当书记,潘家村有潘东大队和潘西大队两个生产队,王有田老子娘都是潘西村的,他们潘西村的人有什么事都会直接找他。 潘阳去的时候,王有田在家朗读红.宝书,声音洪亮,铿锵有力。他见潘阳来了,放下红.宝书,对潘阳道,“为人民服务。兆科有什么事需要我解决的。” 潘阳向他说明来意,“家里房子太破,下雨总漏水,向您申请砍坝上芦苇翻修房顶。” 王有田了然道,“那你等下。” 话音刚落,王有田去里屋找了印有‘潘家村生产大队’字样的纸张出来,从中山装上口袋里拿下钢笔,行云流水般写了一段砍伐芦苇的书面申请,标明日期之后,让潘阳在上头签字。 潘阳接过王有田的钢笔,忍不住打量了一番,墨蓝色笔身,银白色笔盖,笔身上印有‘英雄’二字,握在手里沉重有分量,这支钢笔怎么也得值三四十块钱。 她有听老一辈人提起过,这个时代的钢笔就相当对她那个年代的手机,算是一种微妙的身份象征,像王有田,潘家村书记,根正苗红,常读红.宝书,又热爱学习,总得要有支钢笔来提醒别人他的地位。 潘阳签上潘兆科三个字后,递给王有田。 王有田接过看了看,潘兆科三个字写得遒劲有力,不比他的字差,心里不禁暗叹,这个潘兆科也是个文化人啊。 王有田忍不住道,“兆科你啊,就是太可惜了,如果当初不是你家成分不好,一般人都比不上你。” 潘阳忙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比别人多识两个字而已。” 王有田把书面申请放到案桌的抽屉里,对潘阳道,“我明天正好去乡里开会,等我交给公社,上头批准了之后我立马通知你,你可别偷摸先去砍啊。” 潘阳道,“那坚决不能,翻房子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我等您消息。” 从王有田家出来,潘阳看天气极好,想着她在山上开垦的那片菜园土醒得大概差不多了,索性回家拿上菜苗、锄头还有水桶,趁家里没人集中意念放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