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除我之外,无一存活。” 怪不得那一日听了说书先生的话,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周梨还记得说书先生口中的金刀堂堂主的名讳,“江心骨……” “他是我爹。”江重雪静静地说,“金刀堂被灭后,我便想去找楚墨白报仇,不料因怒伤攻心大病了一场。”他回看周梨,声音低低的,“你一直怕我的金错刀,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楚墨白的朔月剑,那剑杀人不溅血,只留下细细一道剑口,你知道么,我替爹娘收尸的时候,在他们胸膛上寻到那剑口时,恨不能将楚墨白挫骨扬灰。” 这些江湖纠葛正邪之争周梨不懂,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随意就杀害一百多条人命,这难道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才会做的事情么。这个叫楚墨白的人,是大奸大恶之人么,如果是,为什么青城派的人提到他俱是一脸心悦诚服,柳长烟说到他,语气里全是敬意,而江重雪听到这个名字,则恨之入骨。 过了一会儿,周梨小声道:“我还以为,你是不屑跟我说这些的。” 江重雪愣了一下,翻身从树上兔起鹘落地纵下,轻稳落地。 周梨见他走到街对面一个卖糖葫芦的跟前,掏出几枚铜板买下两串糖葫芦,举起其中一串向她扬了扬,示意她要不要吃。周梨一个劲地点头,岂料江重雪朝那两串糖葫芦每一串都舔了一口,抬起头来露出恶意的笑。 周梨跺了跺脚,跑下了楼。从楼梯上飞快下去的时候她忽然有些明白了江重雪告诉她这些事情的原因。也许,他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听他说一说而已。不是需要有人安慰,只是希望,有人听一听。 周梨一脚跨出客栈,抬起头,在暮色之中看到江重雪正在微笑。 周梨两只小手一把就抓下五六串糖葫芦,央着江重雪付钱,江重雪不付,她干脆也学他,每一串舔上一口。 卖糖葫芦的小贩嘴角抽搐地看着这两个诡异的小奶娃,抢声道:“客官,这几串糖葫芦可都得付钱啊,不然我怎么卖给别人。” “我没有钱。”周梨奶声奶气地说。 小贩见她想吃白食,一把抓住江重雪的衣袖,以防他赖账逃走,“她没有,你总有吧。” 江重雪本来想说我也没有,一转头,见她眼睛里蓄着朝阳明亮的光彩,讨好地看着他,他不由得被她脸上明媚的神采晃了眼睛。 其实周梨长得挺好看,鹅蛋似的脸庞,两道眉秀秀的如远山,眼睛清清浅浅一眼便能看到底,只不过因她身子骨瘦小,不似富贵之家出来的姑娘,那么体面光泽。 江重雪笑了笑,掏出银钱给小贩,把手上的两串糖葫芦也一并塞给周梨。江重雪拍拍袖子,“你要是敢剩下一颗,我便打你一下,敢剩两颗,我就打你两下,你不是非要吃吗,还不把它们全吃了?” 第5章 兄妹 这几串糖葫芦就成了周梨一整天的吃食,把最后一颗糖球咽下肚子她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吃糖葫芦了。江重雪都不愿意和她说话,嫌弃她一开口嘴巴里全是酸腐味。 第二天下起大雪,下足了整整三天之后终于放晴。 这一年的冬是百年难遇的冷,也总算是过去了,苍山城廓,江河海流,都逐渐化雪消冰。 出了雨水入了惊蛰,桃李始华。周梨骑在江重雪的高头大马上,看到山野间的树丫含苞待放,黄鹂绕着微风脆鸣,春光流泻,一片姹紫嫣红。 他们按照预定的路线马不停蹄地前往金陵,周梨发现每朝金陵近一步,江重雪眼睛里的神采便沉郁一分。到了晚上,等她睡着了,江重雪就会去练刀。沉重凛冽的金错刀挥舞之间惊起落叶飞石,她偷看的时候经常被这冰凉的刀气惊起鸡皮疙瘩。 一路披星戴月地到了下一座城镇,江重雪因为急着赶路,不愿在此留宿,想吃过饭就走。进了城门,江重雪下马徒步,牵着马缰走在前面,周梨坐在马上仰着脑袋东张西望。 这镇鱼龙混杂,镇上多商队旅人,从天南地北而来,操着各地的口音,三教九流,贩夫走卒,没人在乎谁是谁,从哪来来,要去哪里,只关心自己荷包里的银子以及马背上的货物,以及这条性命。 历来这样的地方,最多亡命之徒,为了打钱的主意,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此地的地理位置极为不好,去岁金人南侵,便是从这里打道而过的,这是南侵的必经之地,也是商队的必经之地,所以镇上不止有宋人,还有胡人,甚至是金人,活在这里的人,都有一张在刀尖上舔血惯了的世俗的脸。 唯一有趣的,是交错逶迤的路旁种上了几株三色堇,不知出自哪个风雅之人的手笔,与这小镇格格不入。 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阵,江重雪勒住了缰绳,停在一家酒楼前,他扶周梨下马。 踏进楼里的时候,他抖了抖披风,上面的尘土飞扬,临近的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