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在大树倒下的呛人灰尘中咳得脸红脖子粗,心想,她真是把江重雪想得太崇高了。江重雪不是大度,只是事不关己,如今关己了,他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所谓的小金刀堂处在一个颇为隐秘的山水之中。 谷雨时节,雨生百谷,山中水色清秀,韶光流转。周梨闻着山野清香,眨眼之间江重雪已经踹翻了几个守门人,抡着骇人的金错刀把小金刀堂的寨门劈开了。他一身红衣,手持巨刀,光是这个形象,已经足够把人吓退。 “你们堂主在何处?”江重雪冷着脸问,众人十分有默契地往里面一指,集体把堂主出卖。 周梨随江重雪踏进大厅,厅中摆放一只涂了红漆的巨大椅子,房梁上垂下金色幌子,上书了小金刀堂四字。 她躲在江重雪背后探出小半张脑袋,环视了一圈之后将目光定在躺在椅子里的男子身上,遥遥望去,第一眼便看到这人撑着脑袋的手,手背黝黑,随意地搭着,整张脸露出来,眉毛很浓鼻梁高挺,嘴唇厚厚的。 那人均匀地呼吸着,江重雪进来了他也未曾抬头,起初周梨以为他身怀绝技毫不惧怕,后来听到他细细的鼾声,才知道原来是睡着了。 江重雪手持金错刀朝那人飞去,刀光让整个厅堂为之亮了一亮,躺在椅中熟睡的人被这光闪醒了,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正要去追究这雪亮雪亮的是什么东西,竟敢扰了他清梦,迎面就看到江重雪一刀朝他劈下。 他也是个用刀的,那把刀就架在椅子旁,看上去没有金错刀沉重宽大,却也足以杀人。 可是直到江重雪的刀在离他头上一寸的地方赫然停住,他也只是发怔地看着江重雪,全然没有去摸他的刀。金错刀的刀气击裂了他屁股下的那张椅子,这人啪嗒一下,哎哟一声,坐在了地上,眼神仍旧迷惑不解。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态,只有一种解释—— 这人还在起床气中。 江重雪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他厉声说:“敢冒充我金刀堂招摇撞骗,拾你的刀,与我打。” “打?”他开口了,“打什么?” 周梨还等着看他们打架,颈边却突然袭上冰凉的冷气。一道阴影从她背后覆上来,她抖了三抖,手脚僵硬,片刻后才敢低下头,看到了横在自己颈边的利器。 呈弯月形状,锋利无比。周梨却觉得它很像割稻谷用的,后来才知道这叫做钺,鸳鸯钺。 握着武器的却是个眉眼生动的女子,杏儿般的大眼睛,肌肤雪白,若不是她手上的武器如今抵着周梨的脖子,周梨都要承认她是个挺漂亮的人。 “你可别动,”她威胁周梨,又把手中的鸳鸯钺近了一分,冲江重雪大声道:“放开我哥哥,不然我杀了她。” 那人终于清醒了,立刻嚷起来,“妹妹,快来救我!” “哥哥,你可还好?” “妹妹,我在这里!” “哥哥,你莫急,这丫头在我手上,他不敢动你。” “妹妹,我害怕,你快来救我!” “哥哥,你莫怕!” 江重雪听不下去了,“闭嘴!” 那女子舔了舔唇,提出了建议,“你放了我哥哥,我就放了这小丫头,如何?” 僵持了一会儿,江重雪接受了这个折中的建议。周梨被这个姑娘一掌推出,跌进了江重雪怀里。双方彼此对望,那一对男女眉眼里果然有五分相似,妹妹似乎是比哥哥胆子大些,上前一步,把鸳鸯钺横在半空,“你是什么人,敢闯我小金刀堂,我小金刀堂哪里得罪你了?” “你敢称作小金刀堂,便是得罪了我,”江重雪恨声道:“金刀堂虽已不在,我却容不得任何人将这三个字当做戏耍。” 兄妹对看了一眼,做哥哥的道:“你是什么人,与金刀堂有什么关系?” 女子看到了他手中的大刀,甚觉眼熟,半晌,她眼睛里浮起惊讶,“金错刀……你这刀,可是金错刀?金刀堂堂主的金错刀?而且你……”她上下将江重雪一通看遍,摸着下巴沉吟,“你莫不是金刀堂的人?”又摇摇头,“不对啊,金刀堂被楚墨白覆灭时无一人逃出,难道传言有假?” 不好。周梨看向江重雪,他眼睛里有火在烧,熠熠的一片。周梨看那两人不似坏人,也约莫估量出了他们起小金刀堂这个名字并无恶意,赶紧道:“他是江重雪,金刀堂的少主人。” “什么?”兄妹两异口同声,对视良久后,脸上转成欣喜,“你难道真的是……” 话音未落,江重雪已将金错刀愤怒一挥,厅中无数东西七零八落。 周梨吓得跑到外面,还不忘把那两兄妹一起带出来,一番解释之后,她摆摆手,“不要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