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难道她真不小心走进一座鬼城来了。 “今天是七月初几?” “十五。” “十五,十五。”江重雪眼底映火光,加上他一身红衣,周身如要烧起来般,“七月十五,中元鬼节,求醉城中,必收割性命。”他内息翻涌,强自撑下,闷咳了几声,没好气地道:“臭丫头,你倒是会挑日子,偏偏今夜入城。” 周梨慌乱地捏紧他衣袂,“重雪哥哥,难道真的有……” 鬼。 江重雪冷哼,“是鬼还好,我可不怕鬼。可惜不是鬼,人才可怕。一城一宫九堂十八帮,求醉城乃邪派中头一号的可怕门派,正派多少次想要血洗我们各门各派,却从不敢动求醉城一根手指头,即便是楚……那个人,都对求醉城忌惮三分,”他说到这里薄唇微扬,短促地笑了笑,“没想到你竟比这些正派人士胆子还大。” 周梨经他提醒,终于想起来,这求醉城的名字,曾在说书先生口中听过:“既然是邪派地盘,重雪哥哥,是不是可以……” “你以为我们都相亲相爱不成?”江重雪截断她的话,知她要说什么,冷笑,“你以为我们像那些正派一样,天天抱成一团,故意做给外人看一副和气的样子么。” 周梨哑口无言。 江湖上的门派何其之多,各派行事作风大相径庭,久而久之便衍化出了正邪之别,且以长江为分割线,分别占据一南一北。但实际上邪道这个词只是对江北所有门派的一个统称,江北各派对此归类甚是不屑一顾,还觉得很好笑,他们各自为政惯了,耻与人为伍,不止看不上正派,也看不上所谓的同道中人。和他们正好相反,正派十分团结,以六大派为首,俱都关系紧密,其中还有不少门派间的联姻,看上去一团和气。 “这求醉城历来是武林中公认的禁地,几年前有个逍遥派,想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公然挑衅求醉城,要与求醉城的城主哥舒似情比武,请帖送到求醉城却石沉大海,哥舒似情懒于回应,对方心有不甘,领了十几个门人亲赴求醉城要见哥舒似情,这些人入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去寻人的也是有去无回,是生是死至今不知,就连尸体都没有一具。”江重雪脸色煞白,这马跑得太急,他伤势未愈,气息翻腾的厉害,一仰头,把瓶里的丹药尽数吞下肚腹。 跑了一阵,却寻不到其他出口,马蹄杂乱无章地乱踏。 江重雪下马敲门,想借瓦遮头,权且避避身,可敲了半天,没有一户人家应门,他运起掌风就想把门劈开,孰料里面竟有人隔着门板与他对了一掌,他身上有伤,被震退好几步,无比惊讶。 他也曾听过求醉城中人人懂武,没想到竟是真的。 无人愿意放他进门,江重雪只好翻身上马。 迎面的风更急了,呛得周梨难以说话,勉强道:“这个哥舒似情,真有这么厉害?” 江重雪右脚一踢,悬挂在马鞍上的金错刀应声出鞘,他张开手掌,刀准确落入掌中,刀刃映着灯火,金光涟涟。 他脸色忽而殷红,腹中的药力正朝四肢百骸浸透,说:“传闻哥舒似情练的功夫以阴柔见长,且他极擅用毒,靠近他身侧半丈之内都有可能中毒,有人说他全身从头发丝到脚底,无一不是剧毒。” 周梨惊讶,“他在自己身上下毒吗?” “不错,他以自身为熔炉,炼制天下无人能敌的剧毒。” 周梨顶风睁眼,眼前山峦一览无遗,高山陡峭,耸入云端,隐约可见一座偌大的山庄如白练缠在半山腰上,想必就是求醉城总坛的所在了。 “今天是七月十五,”江重雪抬头看天上长河月圆,月色茫茫,“哥舒似情性情乖张古怪,传说每到七月十五,他体内剧毒反噬,这一夜他必会狂性大发,要杀人饮血,才能抑制毒素。” 怪不得家家闭户,没人肯放他们进门,整座城如死城一般,毫无人气。 周梨心中惊骇,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每逢十五就要杀人,简直和她听过的鬼怪故事一样。 她正想着,思绪被一缕清香打断,她抬起脸朝虚空中嗅了嗅,闻见了瓢泼的酒香,被习习的夜风刮到面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