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看周梨已经对吃食厌烦了,便换了花样,改送胭脂水粉,姑娘家,送这个总是没错的。 错是没错,不过浮生阁的弟子皆是男性,而且向来修身养性不沾女色,哪懂得姑娘家喜欢什么样的胭脂水粉,于是什么古怪的颜色都往周梨手上送,周梨若把这些往脸上涂,晚上出门不定被人当个妖怪。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呀?”周梨着实忍无可忍,向江重雪抱怨。 这天江重雪和周梨在山下的酒楼里吃饭,周梨瞧着窗外的热闹景象,一只筷子搅着竹筒里香甜的牛乳,忍不住叹气。 周梨脑筋转得快,忽然一拍桌子:“我知道了!” 江重雪笑得无可无不可,听她抱怨完毕,正要告诉她这其中的缘由,见她自己悟出来了,便道:“哦?” “他们这是想报复我,”周梨正正经经地说:“对了,一定是这样。当初我送你到浮生阁养伤时,给他们惹了不少麻烦,他们这是记着仇,想还回来。” “……”江重雪道:“若是想报仇,该对你不好才是,他们送吃送喝兼送胭脂水粉,这哪是要报仇。” 周梨再次陷入迷糊。 江重雪高深莫测地说:“他们这是想让你觉得在浮生阁过得很好,好到再也不想走了。” 周梨道:“啊?” “如果你不想走了,”江重雪拖长了尾音,勾着眼角笑起来,“我岂不是也不想走了?” 周梨醍醐灌顶,想了想,再拍桌子一下,高声道:“哦——!” 江重雪笑道:“他们心心念念想让我当浮生阁阁主,可我未给过他们一个承诺,他们心里不踏实,又不敢当面对我说,只好用了个迂回的法子,想用你来拴住我。” 周梨心头莫名其妙地一甜,忽然觉得那群弟子还挺有趣可爱。她一手撑着脸,脑子里不知想些什么,时不时地发出几下笑声,方才还心情不好,现在突然就明朗了。 “走走走,”周梨看桌上的酒菜基本已扫荡完毕,把他拉起来,“我们去逛街。” 姑苏多山水,此酒楼正好临着一湖,两岸杨柳依依,他们沿着湖堤缓行,见停摆一只乌木船,询问艄公可否载他们游历一番,艄公振奋起精神,招呼他们上船。 江重雪一撩衣袍跨上了船板,还没转过身,周梨已经跳了下来,震得船身一阵摇摆。 艄公将撑船的竹篙在湖里一点,凝在湖面的晚霞碎成珠玉。 缓缓持渡,水声潺潺,穿过半月牙形的桥底,两岸玉台楼榭火树银花,风一过,有花香盈鼻。 持渡到一半,周梨忽然跳起来,指着岸边:“有卖糖葫芦的!老爷子,停船停船!” 这艄公极其恪守本分,还没到规定的岸头硬是不给靠岸,“没到嘞,没到就亏着你们银子嘞!” 周梨道:“……不亏不亏,银子我们照付给你就是了。” 艄公还是摇手,“不成,不成。” 周梨见他认真古板地出奇,不由好笑。可她又极想那糖葫芦,轻盈地飞到了岸上。 那艄公大惊道:“神仙!” 江重雪摇了摇头,把银钱结算给艄公,也飞上了岸。 艄公大叫:“又一个神仙!” 周梨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人一串。 江重雪揶揄她:“我记得有人说过,再也不吃这东西了。” 周梨翻个白眼,多久之前的事了,还记得。 天边正是暮色时分,霞光独好。 周梨说自己晚饭没有吃饱,拉着江重雪买姑苏当地的小吃,江重雪道:“这些天你还没吃够?” 周梨道:“别人送的吃着没意思,自己买的吃得才香。” 歪理。江重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