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来远,然后出刀。 金色刀光凌厉地把殿中黯淡的光线都劈出了亮色,随即赵构觉得颈边一凉,所有的表情顿时都僵在脸上。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快得只在一眨眼之间。 “别乱动,”江重雪说话的声音低低的,也不含什么威胁的意思:“小心我的刀不长眼。” 赵眘第一个站起来:“江大侠,莫伤了父皇。” 赵构被金错刀逼得和江重雪一起往前走,出了大殿,大雪往身上扑,他冷得打了个寒战。他自小身娇体贵,何曾直接站在这么大的风雪里。江重雪的刀架在他脖子旁,手掌运了内力抵在他后背,逼迫他走到岳北幽的面前。 岳北幽的身量高,赵构比他矮了半个头,两人面对面时,身上所携之气度截然不同,一个是沧桑武气,一个则是尊贵皇气。 赵构微微抬头,正看到岳北幽漆黑的眼眸。 岳北幽的眼神是一贯清明的、磊落的,看他时,总带着一丝遗憾和恨铁不钢,即便被他藏在眸底,到底叫他每一次都能看出来。 他也一贯是最恨岳北幽这样看他。 “岳北幽,你果然是要造反了,”赵构恨声道:“带这群人来,是想杀朕而取而代之吗?” 周梨终于忍不住说:“如果岳将军要造反,还用等到今天吗,等到陛下这些年把他的军权一点点分割掉吗,当年岳将军统领三十万大军,纵横战场无人可匹时,难道不是造反的最佳时机吗,现在岳将军被陛下幽禁,岳家军被闲置,陛下与丞相二人全权掌握军政大权,此时金人还在常州随时会攻打进来,当次天下大乱之时造反,是不是晚了点?” 一个声音紧随其后地道:“趁乱而立,自古造反者皆用此计。” 周梨霎时凝眸,说话的人藏在一群臣子的最后面,她隐约看到那人是一品大员的服饰。 秦桧。周梨的手蓦地握住剑柄。 岳北幽的眼睛从明亮到黯淡,转而又恢复平常的色泽:“臣请陛下立刻下旨,废除议和,以及立刻擢升臣为三军统领,臣会立刻领军抗敌,为陛下,为百姓,保临安无虞。” 赵构冷笑:“你敢威胁朕?朕绝不会下这样的圣旨。” “陛下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威胁吗?”江重雪沉沉地说,刀刃一寸寸地往里移,割破了皮肤。 赵构感受到了痛楚,惊恐地想要往后退,但江重雪抵住他后背的手丝毫没有放开。 江重雪冷冷道:“我不是岳将军,对陛下有什么君臣之义。我若此刻就杀了你,这里也无人能奈我何,你信不信?”他淡漠地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他面无表情,说着,手腕一震,金错刀发出鸣声。江重雪的脸沾着碎白,披着一头蒙蒙昧昧的雪,近乎冷酷地扭动刀柄。 赵构生出极端的恐惧,一片呼号声中,赵构忽然道:“慢着!” 江重雪停住了手。赵构呼出一口气,脸上羞愤交加。 岳北幽及时地道:“备笔墨,取玉玺。圣旨写完之后,不必经由中书省下发,臣即刻领旨抗敌。还有,请陛下把调动三军的虎符也一并给臣。” 赵构的眼神如果能成刀,已把岳北幽千刀万剐。 不久,内侍奉上天子玉玺和一卷上好蚕丝制成的玉轴,以及岳北幽需要的虎符。 江重雪把天子推进了大殿,岳北幽和赵眘紧随其后,其余人皆被屏除在殿外。 殿中的烛还在烧着,赵构被逼落座执笔。翰林学士未至,岳北幽也没有叫人去叫翰林院的人,赵构御笔亲书,书成之后,盖上大印。 江重雪把金错刀从赵构颈边拿开,赵构赫然便要起身,被江重雪一手指点住了穴位。 周梨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上前掰开赵构的嘴,逼迫他吞下一颗褐色的药丸。 赵眘惊道:“周姑娘,你给父皇吃了什么?” “毒药,”周梨看他脸色都变了,对他笑一笑,“放心,不会这么快死的。”她又拿出另一个瓶子,摆在桌上,微笑着告诉赵构:“一月一颗,可保毒性不发作。待战事结束,大军返回临安,我自会把解药给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