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表情却在那一刻停顿。 她看清楚了, 楚墨白所杀之人是叶水。 周梨和江重雪从浮生阁启程,路上走了一个多月,总算到了这荒凉的边关,两人踏着城中的血腥赶来, 马蹄子上还溅着血点子。 “叶——”周梨喃喃着吐了一个字,须臾醒神,两腿一蹬, 从马背上纵起,凌空踏行了几步, 顺势落地,单膝跪在叶水的尸体旁。 叫了几声叶水, 并无回应。 周梨迷茫了一阵,慢慢把头抵在叶水的额头上,轻声唤道:“叶水姐姐。” 她耸动了几下肩膀, 眼神沿着还在滴血的朔月剑,慢慢看到楚墨白那张脸。 江重雪飞身下马,把那群还在逃跑的人拦住,问他们秦桧的动向。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告诉他,秦桧已经逃走,看到江重雪背着的金错刀,登时醒悟,猜疑道:“你、你可是谢阁主的徒弟,江重雪江大侠?” 江重雪冷不防被人猜出了身份,也不点头摇头,只望着周梨的方向,和叶水的尸体。 他的脸色极为不好,阴沉得滴墨。 叶家兄妹助过他许多事,叶火死后,若非叶水一定要跟着楚墨白走,他曾想过,这一生一定要保叶水无虞。 江重雪冷声:“到底发生何事,为什么会这样?” “是楚墨白,是他把秦桧放走的!”那些人恨声,“我们已经追上秦桧了,他却忽然反过来助秦桧逃走!” “不止如此,他现在还想杀我们!” “那个女子也是他杀的,”连忙有人跳出来说话,约莫是看出来江重雪认识叶水,指着叶水的尸身道:“楚墨白走火入魔,他发疯了,见人就杀,那女子就是被楚墨白杀死的。” 江重雪大约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虽不至于对这些人深信不疑,但楚墨白杀叶水的那一幕,是他亲眼所见。 他手慢慢往后探,握紧了金错刀柄。 刀出鞘时,那些人为这强烈的刀气一惊,纷纷后退。 同时周梨从尸体旁站了起来,死死看着楚墨白。 楚墨白与她对视,脸扭曲得更厉害。 他低下头,剑上还沾着叶水的血。 他忽然苍凉地笑了一声,对面的周梨没想到他现在还能笑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他轻声道,听不出是什么语气,然后抬起头问:“你信吗?” 这大概是周梨听过最愚蠢的话。 江重雪厉声:“是么,那你就去陪叶水吧!” 金错刀弹出的一刹,风沙变得更大。 地上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沙尘把天空掩埋,将周围变色,仿佛天地缩小至目之所及的方圆之地。 朔月。金错。 两把兵器在此时此刻,同时清鸣。 就像久候多时,等待了无数个日子,终在这一刻,有了一较高低的机会,因而气息沸腾。 楚墨白没有因为杀了叶水而做放弃之状,任由江重雪杀他,他看到他冲过来时,无所畏惧地道:“来吧。” 就像知道这一刻终会来临。 金错刀划出锋利光芒,刀尖轻微一摆,是流金刀法里的“开山”一式。 流金刀法使起来炫目逼人,凝聚了春风渡之气,刀光变得尤为熠熠。 刀尖摆过之后,四两拨千斤地扫向楚墨白颈项。 金刀堂的刀法都大开大合,流金刀法算不得好,比不上千错刀法。 周梨原以为他出手会是千错刀法,但没想到是流金刀法。 当年金刀堂被攻讦,楚墨白与江心骨交手,江心骨使的第一招便是这“开山”。 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江重雪没有率先使出千错刀法,而是循着当年江心骨的一招一式与楚墨白交手。 楚墨白只有一只手,但他此刻内息比往日强出十倍,竟也不见丝毫弱势。 朔月剑在手上划出半道弧度,断开了金错刀的锋芒。 江重雪脸色不变,当年江心骨败与楚墨白,他也未曾想过能以流金刀法胜过楚墨白。 他只不过,就是想把当年爹使过的,再重复一遍而已。 刀光被斩断,朔月锋芒太利。 楚墨白见招拆招,无论江重雪用何种招式对付他,他都一一接下,即便接不下的,也倚靠此刻强盛的内力硬生生抗下。 他内息翻涌到连江重雪都微觉诧异。 其实,那是因为楚墨白已经无法控制坏字经,只能任由它兴风作浪。 楚墨白的脸色是死寂的,眼睛里却露出某种可怕的凶光。 江重雪把刀锋一转,腾挪之间,千错刀法总算流淌出来,刀法沉重凝肃,招招杀机。 狂沙中观战的那些人都留在了原地,屏着呼吸看这场对决的结果。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