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月光倏然洒落,将整片区域照地雪亮,植物和建筑都像是覆盖上了一层白霜,每一点细节都纤毫毕现。如果用另外一个角度远远地看向门廊下红鹿与加尔文两人,会看见他们两人都被那种异样的光线包裹住,连轮廓都变得有些模糊,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被那月光所融化。 “关……关上……” 沉睡中的加尔文蜷缩在红鹿的怀抱中,一声低语模模糊糊地唇缝中挤出来。 “关上门。” 他无意识地低语。 他的皮肤在月光的照射下弥漫出了淡淡的虹色的光晕,就好像是灯光从打薄到极致的奶油色贝母灯罩后投射出来的一般。 红鹿的双手微微一颤,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但又像是飞逝的一瞬。 覆盖在红鹿身体上的诡异感觉瞬间消散。 一丝薄薄的云层飘过来,笼住了今夜那完美的满月。 月光暗淡了下去。 红鹿猛然回过头,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自己的身后,但他却并没有看见自己预想中的场景。在他身后依然只有一片寂静的街道,明亮的月光,还有富人区那令人舒爽的植物与别墅,那幽冥一般的寒冷与邪恶仿佛只是红鹿妄想中的一丝幻觉。 但红鹿知道,那并非是幻觉。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将加尔文抱入了海边的别墅了,装饰玻璃上的倒影里他的面容很清楚。 在跨进家门前他看了一眼时钟,时间显示他在门口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但在他的感知中,那种逐渐侵蚀他的冰冷感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 红鹿径直穿过漆黑一片的客厅,走上环形的楼梯,最后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将加尔文安顿在柔软而宽大的床上。 在给加尔文盖被子的时候,他发现乳色的真丝被套上忽然多了一滴血迹。 银蓝色的月光越过窗子,形成的方形光斑恰好落在了床铺的区域,而那血液看上去几乎是黑色的。 他伸出手,在那一滴圆形的血滴上轻轻一触。 他的指尖沾上了血,血还是温热的。 下一秒,被套上多了更多的血。 红鹿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血是从他的鼻腔里涌出来的。 【你……应该……沉睡……】 在血液甜腥的气息中,芙格的声音微弱地响起来。 他的声音显得非常遥远也非常虚弱,当红鹿检视自己的意识时,芙格的影子就像是电能不足的投影一般明暗闪烁着。唯一好的一点是,英国医生的轮廓至少还称得上清晰和完整。 【……】 红鹿眯起了眼睛,但他并没有离开加尔文的床边。 【嘿,老兄,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的身体……崩溃……】 芙格的旁边,年轻的骗子一步一步从浓黑的雾气中走了出来,就跟芙格一样,他的影子也显得明明暗暗的。 现实中,红鹿俯下了身,在加尔文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 【那是门,】红鹿对着芙格与维吉利道,【‘门’开了,而且有东西出来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与‘门’相关的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是好事。】 芙格冷冷地说道,他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上伤痕累累,几乎露出了白骨。 一条漆黑的大狗发出了呜呜的叫声,它蹲在芙格的身侧,冲着红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