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射灯投射下来的光晕又冷又白。 年幼而惶恐的他拖着异常疲惫的身体,越过无数道紧闭的监狱大门,最后来到了死囚临死前最后停留的那个房间。 加尔文甚至还记得那一天守在那个房间里警员惶恐而神经质的脸。 细小的冷汗汗珠打湿了对方的鬓角。 一双眼睛……从黑暗的铁栏杆后面炯炯地凝望着他。 是的,加尔文“几乎”记得所有的细节,却唯独想不起那个男人的脸。 他只知道那个人的眼睛令人害怕,那里头有些非常疯狂,非常黑暗的东西,而正是那异常纯粹的狂乱与扭曲点亮了那双眼眸,让它在暗处也能像是野兽一般闪闪发光。 “呕——” 加尔文捂住自己的嘴翻下了沙发,他半跪在地毯上,然后干呕出了一滩清水。 之前已经折磨过他一次的柠檬汁这一次开始灼烧他的喉管与喉咙。 “嗷呜——” 梅瑟急切地围绕着加尔文,它不安地低声叫着。 加尔文想对它说没事,一切都好,但那种固执的头痛袭击了他,他觉得自己的脑浆被一只无形的手搅了搅,思绪一团混乱。 而且他全身都在冒冷汗。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多久,但在他的感知中一切都被拉得很长,空间和时间乃至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古怪而扭曲。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又要落入到噩梦中去,就是那些有腐烂小孩,和霍尔顿医生的梦,但当恶心和头痛的感觉潮水一般涌来又褪去之后,他恢复了过来。 蓝钻石皇冠酒店的豪华套房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舒适,梅瑟看上去不安极了,他搂住了加尔文,不断地低声呜呜叫着,就像是在用它的语言努力安抚加尔文。 而电视上的新闻甚至还在持续的报道。 加尔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对梅瑟感激地笑了笑(在那种强烈的不适感涌来时,梅瑟温暖的怀抱确实能够起到很好的安抚作用),然后他让梅瑟安静下来。 他喘息着,睁大眼睛,强迫自己继续盯着电视上的新闻画面。 关于红鹿的部分基本上已经过去了(证据就是加尔文现在看到的新闻画面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头晕,没有视线模糊),一名看上去异常精干的中年男性警官在接受采访。 与对方那肌肉雄厚的肉体不同,那名警官在回答记者那极其富有迷惑性和引导性的提问时,所有的回应都称得上严谨而克制,加尔文更喜欢用“滴水不漏”来形容他。 加尔文眯了眯眼睛,他发现那名警察正是那名来过海滨别墅对自己进行问话的警察。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乔伊斯。 当时加尔文通过演戏将那个人还有他的搭档糊弄了过去,但眼看着乔伊斯在面对媒体时的表现,加尔文愈发预感到对方在接下来恐怕还会给他与自己的绿眼睛同伴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而就在加尔文以为整个问话阶段已经完成的时候,一名记者冲了出来,她的话筒仿佛都快要塞进乔伊斯的嘴巴里了,然后加尔文听到她开口问话:“乔伊斯警官,我听说发生在日落镇的这一系列惨案其实并非是那名连环杀手红鹿逃脱后犯下的唯一案件,早在日落镇的这些无辜几名惨遭毒手之前,红鹿便已经在洛杉矶犯下了可怖的杀人案件,只不过那一起案件发生在城市的贫民窟之中,受害者出生于底层,因此这起案件并未得到警方的重视。请问是否也正是因为警方对于红鹿复出后犯下的第一起案件表现出来的冷漠与疏忽,才鼓励了杀手红鹿这一次的动手……” “搞什么鬼?” 加尔文不敢置信地瞪着屏幕。 就像是上帝觉得他的震惊与惊骇不够多,屏幕上的乔伊斯镇定自若地开口道:“关于那一起案件尚未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是红鹿犯下的,但我们已经将那一起案件的经办警官艾扎克·霍尔顿调来与我们共同办案,我相信他能够给你和民众一切更加确切的信息……” 当艾扎克那张熟悉的脸进入屏幕,加尔文觉得自己的四周仿佛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听清楚电视中传来的声音,那些他一听就知道是艾扎克现编的胡言乱语。 他的心乱如麻,眼眶却有些发热。 该死的他当然知道艾扎克为什么会出现在日落镇——那个脑袋总是灌了太多水的家伙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哦,艾扎克你真他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