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之深山。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 他奇怪哥哥一向傲慢超然,不为红尘羁绊,为何那一日会念这样带了怅然清悲的诗句。 “兄长,你好像不太开心,是因为昨日谢倾城的纠缠么?” 王诗境摇了摇头,走下高轩,看着他道:“唯安,曾经有人劝我不要救一个女子,因为这个女子每一次都会杀死她的主人。但是我不信,不信的后果是她真的对我出手。我难得付出的信任,她辜负了,我不免有些感慨。” “哦?那兄长此次回金陵,就是为了她吗?” “不,我给别人的信任,从来只有一次。过后,我不会再提起这个人。” 哥哥说的那个人,就是宁姑娘吗?她为什么要对哥哥出手?她又为什么会杀死她的那些主人?她明明心灵单纯美好如幽兰,他感觉得到。 而且宁姑娘也说,那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对她,很重要!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不敢言。” 宁哀哀闭目呢喃,几不可闻的声音却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他听见这句诗,才突然明白为何她的箫声那么悲伤,因为她吹的是《湘妃怨》。 他们之间的世界,他好像根本挤不进去,甚至他连竞争的资格也没有。如果哥哥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宁姑娘,那他拿什么和哥哥竞争? 实力?家世?才华?还是权力?或者因为他是弟弟,哥哥就应该让着他吗? 不,他不要别人让他,尤其是这个他一直想要追上的哥哥。 王唯安咬牙,如果是靠让就能得到一切,他宁可什么也没有。他必须要证明,他并不是只活在哥哥光环下的弱者,而是同样优秀的人。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有资格竞争,也才能更好地守护她。 那么,这时候,他应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宁姑娘,公务在身,只能送你到此了。你一路小心,唯安告辞。” 王唯安狠了狠心,转身往回走,拼命不让自己回头。 宁哀哀睁眼,眸光轻轻地斜落在他的背影上。 俄而,她静静收回目光,依旧眉目无情地继续前行,并不为这短暂的相逢而起伏波动。 一条雨后未干的小道,两人背道而驰,朝阳为他们越拉越大的距离铺上了晨曦。 偌大的山谷水雾朦胧,不一会儿完全看不见人影了。 这样浓重的雾气一直蔓延,氤氲过红叶落尽的枫树,氤氲过一夜经风雨的山石,也氤氲过层峦叠嶂的丘陵,在四面环山的汤汤水面烟波浩渺。 一碧万顷的湖水并不平静,因山林茂密,时常有翠鸟掠过水面。但今天不只如此,还有一只竹筏慢悠悠地驶向对岸。对岸有条羊肠小道,听这个划船的樵夫讲,那就是出谷的路。 樵夫很不幸,大清早就被丹薄媚和谢衍遇见,一番威逼利诱后,勉强充当了船夫的角色。 丹薄媚蹲在竹筏上,苍白的手指浸在冰冷的水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縠纹荡漾开去,仿佛湖底密集的水草也在隐隐摇摆。她忽然想起,在太学宫后山的一个夏夜,她在溪边也做过这样的动作。 彼时月下萤火沉浮,他雪白的袍角若有若无拂在她脸上。 那真是足够静谧悠然的时光。不知如今宁寂又在何处,每次相见总是匆匆聚散,如果他不主动出现,她根本见不到他。 丹薄媚不禁叹气。 冷不丁樵夫回头道:“姑娘,你、呃……他好像手臂在流血啊!” 她偏头看看樵夫,又看看冷脸的谢衍,的确有一股殷红的血液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