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儿,时政……怕隔墙有耳,还好他们各自都带了消磨时间的东西,时间虽然难熬,但还不至于煎熬。 第三天的时候,车到达奉天站,这是关外最后一个大站了。 外面隐隐的有上下车的声音,并不是所有人都从齐齐哈尔直奔北平,而现在上车的差不多都是去北平的了,所以这一站,会有日本人上车进行仔细的检查。 长春站也有日本人上车检查,当时黎嘉骏就发现了,他们有明暗两条线,一边是日本宪兵穿着军装大摇大摆的上来挨个儿搜查,一边却有几个装成旅客贼眉鼠眼的家伙提着行李一路眼神打飘的从走廊走过去,她本想把这个发现和蔡廷禄分享一下,却见他虽然表面镇定,可依然紧绷个脸盯着那些宪兵,便歇了这个念头,好好的把他搞紧张了惹祸上身可不好了。 其实本来她就觉得没多大事,直到她从车窗里,看到一个熟悉的牲口正从窗下路过上了这节车厢。 山,野! ……冤家路窄,当年怎么没练练枪法打死他! 因为要搜查,所有人都排排站到走廊等着宪兵对着他们的行李和卧房一顿翻,随后宪兵下去了,新的乘客上来,便衣就混在了其中,当然包括那个山野君。 他似乎是瘦了一点的,气质极为精干,完全没了当初和黎二少相仿的那股学生气,他提着一个皮箱为侧着头和身后一个大高个儿低声说这话,头正好撇向靠窗站着还未离开的人身上。 “沃…日…”黎嘉骏忍不住爆粗,今天看来是悬了。 “怎么了?”蔡廷禄正站在旁边,看她表情不对,小声问。 “见鬼了!我躲躲!”黎嘉骏擦把冷汗。 遥想当初她曾经又开枪又上板砖的,在这儿被抓住实在太虐,她老远看他从另一个车厢走过来,有些心虚的扶了扶帽檐低下头,转身往前走去。 因为她在最后一节一等车厢,再往前就是二等座和三等座,不同等级之间的车厢是封闭的,厕所也关了门,上车的人络绎不绝根本没她下车的机会,眼看山野越走越近,她一咬牙作出头晕的样子对列车员哀求道:“我能下车透透气吗我好晕!” 奈何已经坐了三天火车的烈焰红唇女王大人此时已经蓬头垢面状若无盐,列车员丝毫不怜香惜玉:“没看到那么多人在上车吗添什么乱!就这儿站会儿得了!刚才开门的时候怎么没下去!” “……”黎嘉骏无法,只能脸对着大门作出深情呼吸的样子,打死不回头。 余光瞟到山野已经快走到她身后,他敲了敲旁边二等车的列车门,有人打开了门,眼见他要踏进去了!却突然收回了脚。 黎嘉骏心脏咕咚咕咚跳得她真的缺氧了!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就差嘤咛一声了,可那个牲口还在身后!然后那牲口还是对着她的背说话了! “黎小姐,头发短到露出整个耳朵的女孩子真的不多,而且您大概没意识到,您的耳朵有点尖。” “………………………………”这时候装傻还来不来得及? “请问,黎兄他也在这吗?” 黎嘉骏叹口气,转头看着山野,他一张典型的日本人故作认真装逼脸,那眼神特平静,好像当初她那一枪不存在似的,她特别嫌弃的啧了一声,拖长声音极不耐烦的说:“都说了,别叫黎兄。” 被逮着了能咋地呢,难道要她跪下来求放过? 山野点了点头:“那黎先生他在车上吗?” 黎嘉骏特别沧桑的笑笑:“死了。” 山野顿了顿,脸居然扭曲了下,咬着牙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救过他啊?”黎嘉骏改为冷笑,“早没被你打死,现在死在战场上,不也是个死么?” “那请问……他是怎么……” “江桥。”黎嘉骏想也没想的答道,硬是摆出一副从容的样子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比被你打死好?” 山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黎小姐,有些事你还不懂,我忠于祖国,但我也忠于朋友,我从未曾想过要伤害黎……先生,在日本,从语言到学业各方面我们都互为老师,我感激他的教导,也对于能向他传授我的母语感到荣幸,国仇本非人力可免,但友谊不该一朝殆尽,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希望黎先生能好好活着的。” 意思是就日语方面讲你还是我师祖不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