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和顶头上司做了这般决定,他自己也愁苦。 黎嘉骏心底里很无奈,干脆自己说开来:“我也只是猜猜,其实确实还是去香港好,要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想去重庆,不过现在正好有了这个机会,我就再跟去干一票,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余见初死死盯着她的表情,似乎是想看出点强颜欢笑来,他沉声道:“我这几天一直在设法与令兄联系,想先带你去香港,护照也在联络人置办,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你一人去重庆,我是决计不会放心的。可你现在……徐州?”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着什么:“黎……小姐,你未免也太……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现在中外记者全在那儿关注着第五战区的情况,一旦有危险首先就会组织记者撤离,我会很安全,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搭上前往重庆的专机。”黎嘉骏信口开河。 “一旦有危险,你怎么保证你能搭上专机?”余见初一语中的,“嘉骏,你知道我可以照顾好你,不要涉险,否则我……怎么和令兄交代?” “要么我去重庆,沿途日军飞机轰炸;要么我去徐州,那儿还未成为前线。我总归是要独自走一条险路的,走哪条自然是我来选。”黎嘉骏微笑,“香港什么的,我还是不去了。” 她就是个来作死的人,隔岸观火什么的,她做不到。 那边余管家已经叫了余见初好几声,此时见一时说不通,余见初也不纠缠,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们稍后再谈,你既然要回家守岁,傍晚让周一条过来一趟,我让厨房给你们多做一份年夜饭。” 黎嘉骏笑得灿烂:“哎呀!那就太好了!鸡鸭鱼肉来点实在的吧,太精致的就算了,谢谢谢谢!” 余见初面无表情转过头去:“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他走向余管家。 黎嘉骏收了笑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是心酸的叹口气,拎着手提袋萧瑟的走了出去。 汇丰银行上午还开着门,办理业务的人进进出出,黎家在里面常年有个保险柜,走的时候没清干净,特地留了给黎嘉骏,里面放着些钱和地契,好让她在上海时至少衣食无忧,钱厚厚一叠,每次打开来都让她有叹气的冲动,这笔钱的数量可真是经过科学论证的。整整一万五,现在的人每个月就几十块算是能维持家庭生活了,一些洋人买办每个月有个两三百已经在几十年后妥妥月薪过万,照这个水平算,老哥给了她一个月算三百花销,她也有五十个月好活。而她自己不赌博、不跳舞、不泡夜总会、不吃大餐甚至不逛街买衣服,花得最多的就是给余家人置办礼物,然后每个月固定给周一条五十块薪水,现在这一叠钱还跟没花过似的,让她颇为心累。 随着时局变化,物价波动越来越大,现在钱还算耐花,再过几个月或者一两年,很有可能就成了一堆纸,而她于金融投资半点不懂,出于对未来的了解,也知道南京镇府的债券买不得,必会打水漂。化作不动产吧,那更是坑爹,且不说能不能逃过日本人这一劫,光未来建国后随便一折腾就收归国有,那简直跟抄家没啥区别。想来想去,现在手头啥产业都保不住,黎嘉骏看着这花不完的现金,简直哭的心都有。 钱多都是罪啊! 没啥说的!可劲花!她一狠心,抓了一把,兑了些零钱,出门往旁边的小店买了一叠红包,然后跑去一间咖啡店,点了杯最贵的咖啡,开始塞红包,塞完红包,想了想,心一横,掏出笔记本开始写购物单,打算再壕一把,给余家人再送一次大礼,也算感谢他们这一阵子的照顾。 喝完了咖啡写了购物单,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又去旁边西餐厅点了一份牛排,算是狠狠的土豪了一把,只不过这牛排味道正点是正点,但是那口味其实还没有经过足够的中国风改造,奇怪的调料很多,实在算不上是享受。 黎嘉骏抹着嘴出门,想了想,还是回黎宅转了一趟,把买菜的重任交给了周一条,让他顺带带着后院几个还没走的难民一道买了,晚上一块过年,自己则提了些糕点和补品,去看医院里的张孚匀。 张孚匀这阵子已经醒了,但显然还出不了院,听说是打到了内脏,伤了底子,实在有点惨,他家是中产阶级,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