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我也没说错啊?世事无常,这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未来别人怎么样,我还能不知道我自己吗?” 曲不询哼笑一声。 不知道别人的未来,就能知道自己的了?还是小孩想法。 十几年前他怎么能想到自己不仅不再是蓬山首徒,甚至还成了人人畏惧的叛宗大魔头,死在曾经想结识的师妹剑下,又奇迹般活着从归墟里爬出来,改名换姓,性情大改? 长孙寒滴酒不沾,处处自律节制,克己自持,又怎么会知道多年后,一死一生方解人生百味,不必样样拘泥,快意不负平生? “人是会变的。”他淡淡地说,却不再多言。 沈如晚目光在他身上停顿,只觉这短短一句里尽是化不开的惆怅,可细想,却又不知是解了他的惆怅,还是被这话勾起心绪,只解了她自己的愁肠。 她垂眸,忽而用脚踝轻轻踢了他小腿一下,“好好说着话,干嘛要对着小朋友卖弄你那点过往?就你什么都懂?真没劲。” 曲不询给她指控得噎住。 “我怎么就成了卖弄?”他抗议,“我不也是好好说话?” 沈如晚撑着侧脸搭在窗台上,就是不看他,“我听着不高兴。” 曲不询没话讲,叹了口气,忍辱认下罪名,“行,我不该卖弄,不说了不说了。” 沈如晚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唇角微微翘起,眼里星星点点都是笑意。 曲不询凝望她,不由又抱怨似的,重重叹了口气。 陈献不明所以,左顾右盼,羡慕极了,“沈前辈,师父,你们关系可真好啊,我要是能有个和你们这样交情过硬的好朋友就好了。” 楚瑶光在边上扶额,不忍再看他犯傻。 曲不询无言。 待要辩解,又无从分说,想了半天,干脆道,“陈献,闭嘴。” 陈献闭嘴。 沈如晚目光在车厢里游弋,唇角翘起就没落下,支着脸,看宝车光华似流金,破开漫天云霓,直奔入一片晦暗幽邃。 桃叶渡,神州与碎琼里唯一的入口,在万里幽晦中成了一点亮色。 倘若神州的修士们把碎琼里当作是什么寒碜地方,那他们到了桃叶渡,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里的繁华鼎盛半点也不弱于修士大城,甚至还在生机上犹有过之。再没有什么地方能有桃叶渡这样集神州三教九流于一身的优势了。 再往后走,就是一片虚空瀚海,点缀着星罗棋布的秘境,望之如繁星满天,每一个都藏着多多少少的修士。 神州常说碎琼里是藏匿踪迹的绝佳地点,半点也没说错,倘若有修士一头扎进这片星海,找个荒僻无人的秘境硬生生熬上三年五载,那若非运气极差,是绝不会被找到的。 这片星海里,最多的就是荒无人烟、也无甚资源可言的小秘境。 林三提着一盏掉了瓣的破莲灯,晃晃悠悠从茶馆里走出来,满心都是愁。 那一群天杀的又来催他弄点肥羊骗去宰了,可这桃叶渡虽然人来人往,骗子也多呀?真要是有大肥羊,还轮得到他?早给别家骗走了,赶都赶不上趟。 至于那七零八碎的小买卖,那群人又看不上。 林三叹了口气,难啊。 他惆怅地抬头,望向满天星斗,这碎琼里哪里都好,唯独一点不太好,这里没有白天,只有长夜,永无天光,因此在此生活行走,必要点上一盏莲灯。 谁知他就这么平平无奇地一抬头,竟在星河满天里看见了一道流光划破长夜,如流星一般,直直坠落而来。 林三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是——这是飞行法宝啊!大阵、大手笔,这,这…… 这不就是肥羊吗? 大肥羊! 他想到这里,神色忽地一紧,能看见这道流光的人可不少,他可得赶紧过去,不然就得被人抢走了。 林三抱着莲灯一路狂奔,到的时候,便见一列光华万丈的宝车整整齐齐地停着,眼睛都看直了,一个没留神,身边一群人飞奔而过,抢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