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静带着任江城上了牛车。 牛车缓缓驶动,还有兵士打着火把过来替他们照着路,一直到车辆走远,方才折回。 任江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 在一个毫无防备的时刻,她见到了桓大将军,这个时代的军事□□者,权臣,南朝一手遮天的人物,还指使他干了活儿…… 范静温和道:“阿令脸色不大好,是累了么?阿令,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秦参军再怎么重要,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阿令答应舅父,回家之后全好好休息,不许再多思多想了,好么?” 任江城释然,“舅父说的对,尽人事,听天命,阿令不会胡思乱想的。” 杜大夫可算是这个时代医术最精湛的大夫,该缝合的伤口缝上了,该用的药用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接下来的事态非人力所能控制,豁达一些吧。 回到五味巷,任江城疲惫已极,洗漱之后上了床,挨枕头便睡着了。 这晚她一直做梦,睡的不大好。不过,第二天起床后不久便得到了好消息:秦参军终于苏醒过来了。杜大夫为他诊治过后声称,别的虽不敢保证,性命已然无虞。 任江城长长松了一口气。 昨晚的那番折腾,总算还是有用的。秦参军性命无碍,萧庆正的奸计也就落空了,至少现在,陵江王府不用和桓家翻脸,正面敌对。 如果秦参军真的没了性命,桓大将军势必要给陵江王府、给秦家、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桓十四郎一定会倒霉。京城可是桓大将军的地盘,桓家吃了这个亏,以后说不定会如何报复,在京城渡假游玩陪女儿的任平生可就受牵连了。 现在没出人命,事情就容易转圜。虽然不了解桓大将军的脾气禀性,可以任江城对任平生和桓广阳的了解,他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妥当。 秦参军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任平生却一直没有回来,不知在外面忙什么。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范家人已经用过晡食,正在厅堂闲话,他才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郗氏为人周到,任平生虽然没回来,也替他准备有饭菜,一直在火上热着。任平生回来之后,先命人服侍他梳洗了,之后便摆上热气腾腾的汤、粥和各色菜品。 任平生向郗氏道谢之后坐下来吃饭,任江城坐在对面看他吃。 范瑶好奇的也跟过来,“阿令,有什么好看的么?”任江城笑咪咪道:“没什么好看的。我只是两天没见到阿父了,想多看他几眼而已。”范静、范瑶等人都笑了,任平生也笑。 膳食之后,任平生简略和范静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任江城告辞出来了,“阿令,阿父送你回房。” 任江城知道他是有话跟自己说。 果然,送任江城回去之后,任平生便很详细的告诉她,“阿父要做许多琐事,单单安抚秦参军的家眷便费去许多精力,还有朝中的台谏官员风闻此事欲上书陛下,也要设法拦下来……” “必须拦下来。”任江城频频点头。 任平生微笑,悠悠道:“幸灾乐祸冷眼旁观等着看陵江王府和桓家就此翻脸的人多了,阿父总算没有让他们如愿以偿。” “陵江王府和桓家要不要翻脸是小事,可是,要翻也不能由阿父来翻啊。”任江城非常赞同。 任平生笑的舒心,“我家阿令真是聪慧过人。” 任江城虚心请教,“阿父,萧庆正此举其实不只是想对付桓十四郎,更是想对付您,是不是?” 任平生脸上的笑意滞了滞,轻轻摸了摸任江城的头,喟叹道:“阿令真是太聪明了。” 任江城专注的看着他。 任平生把前后经过讲给她听。 萧庆正失了许多丝绸,无法按期上缴贡品,再加上他背上受了伤需要将养,身心俱疲,烦恼无限,连行船的速度都放慢了。任平生到达京城三天之后,他才磨磨蹭蹭的靠了岸。上岸之后,他本以为是被接收贡品的官员刁难,谁知根本没有遇到阻碍,顺顺当当的就交割了。事后他才知道是任平生在宫中替他打点了。知道之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