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客人也没有心情去送,来赴宴的女郎是由瘐五娘等人送走的。 任召来接两个妹妹的时候,见任淑英满脸晕红,任淑贞却是脸色苍白,好像有着恐惧之意,不由的很是担心,“六娘,你怎么了?”他扶着任淑贞上了车,关切的询问。 任淑贞身子抖了抖,忽然靠在他肩上哭起来了,“阿兄,我怕,我想起来便后怕……这件事太可怕了……”任召大惊,忙柔声哄她,“六娘,有事告诉阿兄,阿兄替你做主。”任淑贞小声将自己今天和任江城的冲突说了,“……阿兄,我闻了那花香,便晕了过去,人事不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河边的一块青石上,衣服还穿的好好的,身上也没有伤,可是我怕,我想起来便后怕……” 任召也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八娘呢?她在哪里?”任召双手扶起任淑贞的肩膀,沉声问道。 任淑贞脸上闪过愤怒之色,“我醒来之后回花园便见着她了,冲她兴师问罪来着,她把我笑话了一番,还说瘐四娘子邀请的是她,又不是我,是我自己愿意跟着她的,是我自己抢先进去看那毒花的,与她有何相干?我说不过她,又不便和她当众争吵,气得自己独自坐在水榭中远眺。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瘐家两个婢女小声说话,才知道……才知道……” “才知道什么?”任召忙追问。 任淑贞脸色几番变幻,咬咬牙狠狠心,说了实话,“那两个婢女私下议论说,瘐四娘子后来也去看花了,闻了花香之后昏迷不醒。很不幸,刘夫人的内侄刘十五郎也在那个地方,两个昏倒在一处,肌肤相亲,所以瘐家和刘家不得不结了一门亲……” “竟有这等事?”任召大吃一惊,“这么说,六娘你还是很幸运的……” “阿兄,你怎会这么说。我都快倒霉死了。”任淑贞怒气冲冲,“我什么正事也没做,还晕倒了一回!” “不,很幸运。”任召不同意,“六娘你想想,瘐四娘子现在的下场,差一点便是你的下场啊。” 任淑贞惊出一身冷汗,连连摇头,“刘十五郎猥琐难看,没人愿意嫁给他的,如果我是瘐四娘子,我宁可死也不愿嫁给他的,我宁可死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死啊活啊的,太不吉利了。”任召沉下脸。 任淑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兄,我不要啊,四娘要嫁给北魏三皇子了!虽然只是侧妃,她也是要嫁给皇子了啊,你说我以后要嫁给谁,才能比得过她?我不要输给她啊,我不要!” “四娘要嫁给北魏三皇子?怎么回事?”任召眉毛直跳,心中慌乱。 “我也不知道,呜呜呜。”任淑贞伏在他肩上,哭的涕泪滂沱。 任召柔声哄着妹妹,心里越来越乱。 毒花,香气,晕倒……瘐四娘子要嫁给刘十五郎了……四娘要嫁给北魏三皇子了…… 车子到了杏花巷,任召先把任淑贞扶下来,又过去另一辆车上扶下任淑英,神色复杂,“四娘,我不知道竟要恭喜你了。” 任淑英脸红了红,娇羞的低下了头。 任淑贞“呸”了一声,气冲冲的往院子里走。 任召默默看了任淑英几眼,“六娘,等等阿兄。”快步追任淑贞去了。 “唉,我都要嫁入皇室了,阿兄还是重视六娘,不重视我。”任淑英看看前面那对兄妹的背影,幽幽叹气。 “四娘。”任荣生骑着头大黑驴从巷口过来了,远远的看见任淑英,脸上便挂着笑,“四娘,阿父回来了。” 任淑英忙迎上去,等他的大黑驴停下之后,小心的伸手扶他,“阿父,慢着点儿。” 任荣生下了驴,满面笑容,“四娘,阿父都知道了。北魏三皇子求娶你为济王侧妃,陛下已恩准了。咱们一家人明天便迁往玉带街一处御赐的宅院,你会在那里出阁的。” “济王侧妃?”任淑英好像被雷劈了似的,呆住了,一动不动。 任荣生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四娘,咱们家这个家世,你做济王妃好像不大般配……” “我不般配,八娘便般配了么?”任淑英呆了许久,冷冷的笑了,“阿父,若元绎求娶的是八娘,他敢让八娘做侧妃么?” “正妃八娘也不做啊。”任荣生脱口而出,“别说济王妃了,就是北朝皇后八娘也不屑。三皇子当众求婚,你三叔父已经推辞掉了,不答应。” 想到任平生在皇帝和南朝众官员、北朝众使臣面前的豪言壮语,任荣生忽然自惭形秽。唉,同样是任家子弟,他和任平生怎差的那么多呢? “济王妃她不爱做,连北朝皇后她也不稀罕。”任淑英不觉凄然。 她梦寐以求的,是任江城不屑一顾的,这让她情何以堪。 “四娘,人比人气死人啊。”任荣生叹气。 任淑英凄凉仓惶许久,眼泪在眼眶中盘旋着,却一直没有流下来。 任荣生在旁看着,手足无措,惴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