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他。 “在下需要保证姑娘的安全。”轻巧的字眼从他唇中吐出,云淡风轻又无从质疑。 我满腔愤闷却无可奈何,阴阳怪气地道声“谢谢”便回房。 反正明天大家都忙正事,我一个人还是可以出去。 第二日我特意晏起,在房间里磨蹭着早饭也没吃。待到日上窗纱,料想赵大哥他们都走了,这才慢悠悠地推开门闩。 门开,我的得意僵在脸上。“你、你怎么在这?” 方唐守在门口的姿势像在扎马步,亦是满脸的不情愿,“公子让我保护您。” “哦。”我试探着迈出一步,立刻被方唐拦下来,“公子说您不能出去。” 我登时板下脸,“连我也敢拦?” 少年的纸老虎面具登时撑不住,委屈地嘟囔:“我就说这种事情连歌来更合适——公子说了,您如果出了客栈就罚我一年的俸禄,您行行好,咱这是小本经营,高风险低收入,若再被克扣下几个钱……” 一个男孩子絮叨到这种地步,当真叫我开眼。在他说到“上有老下没小,媳妇不知何处找”时,我连忙打断他,“你也很想出去查案吧?” 方唐被洞穿心思,纠结良久,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不想。” “千里迢迢到拓衿来,就为保护一个人,甘愿吗?功劳苦劳都被别人占了去,自己却碌碌无为,不觉得委屈?” 到底是心思单纯的少年,方唐哀怨地看着我,如同在看一个把他推进火坑的人。 看来胥筠没有教他攻心为上的道理啊,我笑意无辜,爽快地拍怕他的肩,“走吧,再磨蹭下去,他们该回来了。” “娘娘……公子若是怪罪,您要保我。”方唐被我说动,可怜兮兮地求个免死金牌。 “废话。”我提起雪白的折扇一抖,“我就是公子。” 路上方唐告诉我,胥筠诸人兵分几路去了城中几个较大的古玩市集,我略一思索,领着他去钱庄探风。 走进一家就近的钱庄,却早有十来个人挤在柜台前等着兑银,皆是急不可耐的神情,仿佛那银子是免费赠送一般。 方唐迅速将钱庄里的观察一番,耳语道:“您看这些人,像不像是盗贡的贼人雇来洗钱的?二十万虽多,但若多找些人兑换,也许能不着痕迹。” 我歪头问:“你觉得不着痕迹了吗?” 方唐果断摇头,“不,很让人怀疑。” 确实,贼匪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如此惊天大案,自然知情的人越少越好。销赃心再切,难道就不怕被哪个有心人捉住把柄黑吃黑? “不过委实奇怪,一般来说,金银货真价实,银票容易作假,多有用银票兑银子的,却少闻用银子大量换银票……” 我正说着,方唐眼尖,拦住一个把换好的银钞塞进怀里的中年男人,讨喜的脸笑嘻嘻凑过去,“这位老爷,来兑银票啊?” 中年男人身材微胖,手上几枚金戒指晃人眼目,身上绸衫上等,剪裁却粗糙。与其说商贾富翁,更像土暴发户。 只听他哼哧几声,不屑道:“关你鸟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倒是不客气。我略皱眉心,好在方唐脾气好,继续问:“一看老爷的打扮就知是富贵之人,不知……” “你这毛头小子怎么回事!”暴发户不听他说完便喊,欲要发作,眼神一溜,瞟到我身上,“哟,这小哥儿生得好俊俏啊!” 暴发户的一张猪肠脸转怒为笑,目光在我胸口徘徊不去,看样子是瞧出了什么。 他刚往前走出一步,方唐横身挡在他面前,片刻前的嬉笑尽数不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