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的何母……全成了一屋子凄凄惨惨的哭声。 …… 何知渺不知真假,或者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事实及全部,但他知道,以他妈妈的性格,这事再也好不了了。 原以为老死不相往来,到死也绝不原谅的事,其实到底换做人心,也就淡了,很快散了那口气。 陈父婚外情被众人知晓,知渺妈妈成为南枝镇茶余饭后的“同情”对象,全家无光,但最后总有人为此埋单。只是那个人忘了“活着就应该有受罪的觉悟”,她选择了一死来告别和喧嚣,她平静地走,轰烈地留。 何知渺哭着闹着推开所有围在床边的家人,指着他们哭红了眼,破口大骂他们都是凶手,都是!可何妈妈却拉住他的手,呼吸孱弱,告诉他:“孩子,不要怨。” 不要怨恨旁人的吝啬,不要因为背错末句诗歌就否定别人的前三句正确无误,不要去抵抗那些原本就属于你的关怀和温暖,他们是你的家人…… 何知渺不懂,当时不懂。 为什么你为此而死却又让我不要怨? 为什么你含恨而终却看起来无比释然? 为什么人世孤独却奢望他能拥抱温暖? …… 何知渺头疼得像是被人下了蛊,捏着稻草小人儿,扯着线紧到他脑子里的那种欲裂。他合上书,不敢再想这两个女人,刻骨铭心的女人—— 一个跨越千山万水也无法拥抱。 一个走到天涯海角也无法再会。 . 翌日下了场雨,上山修墓非常不便。 陈父带了几个曾经教过他们的学生来,简单在山下扎了个塑料大棚避雨。修墓的人在秋凉的天气里还穿着老式黑背心,挑着黄沙来,扁担扛肩。 为头的老许是若愚弟弟的老熟人,收费公道,办事也妥当,他吐了嘴里的一口烟,丢掉烟屁股,吆喝一声扛上扁担,说:“走!趁着下雨好干活!” 这几年政府管得严,土葬在城里不流行了。占土地靠山吃山的活计,过两年就该做不上了,就连现在本镇人挖坟修墓,也得偷偷摸摸地来。 别说翻黄历算好日子,盼到下雨就是好命。 何知渺在前带路,一双黑鞋上泥迹斑斑,“让弟兄们上山都慢一点,不着急。”说完他拍拍老许的肩,自己小心地往下走,一路给人挪好行路的步子。 “怎么样?”何知渺在上面瞄到陈若愚裤管上的脏水泥,“哪儿摔的?我还指望你在后面照顾陈老师。” 陈若愚不敢看他,尤其是寒假过后,没精神地说:“我没看路,一脚拐到水泥堆里去了。陈老师精神,每天都按点去操场晨跑,好着呢。” “你呢?一个月回家一趟?” “嗯,有时候翘课就两趟。” 何知渺问:“平时都在忙什么?我给你的卡里有钱,每个月也在定时往里打,你想创业或者跟同学出去旅游,都行,悠着点,以后都够用了。” 陈若愚面露疑惑,“哥,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清黎有一家茶庄在营业,这几年都是我在管,基本上算平稳下来了。过两年再跟你细说吧,正正当当的钱,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跟其他人多说。” “哦。”陈若愚问,“那茶庄……是哪里来的?” “老朋友的。” “那他怎么可能给你……”陈若愚听得云里雾里,但又觉得以何知渺出过国的背景来说,跟朋友合伙创业也没什么大问题,嗫嚅道:“哥,你赚的钱不用给我花。” 何知渺:“家底足一点,你以后路也走得顺。” 陈若愚:“那有需要再用吧,老头年纪也不小了,前两年又爆了血管,以后拿来给他养老,还有爷爷奶奶,其实他们这些年过得也不是多好,你不在家……” “你看着办吧,给你了就是你的,放心用。” 陈若愚垂着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