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自他们那个阵营。可是若真像致知说的那样,寒门士子之内出贪官污吏的比例其实更高的话,那谢首辅不断地把寒门士子推上高位,就会产生越来越多的出身寒门的贪官污吏,而目前的改革都是掌握在这些人手中的,那新政改革下场...... 许相看着沈家正一言不发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臭小子,我就说了吧,寒门出身的不一定是好人,不一定能当好官,世家大族出身的不一定是坏蛋,谢正卿现在这样盲目地任用寒门士子推行他的新政,早晚要出大乱子的!给你说了你还不信,哼!” 沈家正:“......”确实啊,明明都是一样的话,一样的意思,从许相口中说出来,自己就觉得是歪理邪说,但是从致知的嘴中说出来,自己却还能能听得进去的。 为何如此?沈家正沉思,并深深地反省自身,他终于发现——那是因为蔡思瑾和许相身份地位不同。许相出身世家大族,天然就代表着世家大族的利益,所以他不管说什么,自己都带着警惕之心,深怕他是偏向世家大族那一边的,所以不能听得进去他的意见。但是蔡思瑾和自己一样出身寒门,天然代表着寒门士子的利益,所以话从他嘴中说出来,自己不担心他立身不正,反而能冷静下来听他的分析。 沈家正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太过于狭隘了啊!还是许相和致知比较厉害,能跳出世家大族和寒门士子这个身份的限制,从客观的立场来看待此次的改革,提出这样的意见,我真是远远不如啊!” 许相骄傲得仰着头直捋自己胡子,脸上透露出慢慢的得意之情。蔡思瑾却是有些赧然,其实这些都不是他预测出来的,而是前世里那个懵懂的他看到结果之后才知道的。 沈家正对蔡思瑾说道:“致知,既然你已经看透这一点了,那么就要及时地和谢首辅提一提,给他警醒一番。不管之后的改革是什么样子的,总归你自己是尽心尽力了。” 蔡思瑾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自然是会和谢首辅说一说的。至于听不听自然就是谢首辅的事情了。谢首辅是胸中有大沟壑、大才华的人,前世里他坚持这样的改革,在看到弊病凸显的时候,果断地转换了新政改革用人的思路,从“唯寒门任用”,变成了“有才能者不论出身皆任用”,甚至在现在的世家和皇权两方阵营之外,另起炉灶培育起了既包括寒门士子又包括世家大族的新兴利益团体——士大夫。 这样一股势力现在还未成型,还正分别隐藏在世家与皇权(寒门士子)两个阵营之间摇旗呐喊、不断斗争,但是一旦这些人醒悟过来,找到自身的共性,拧成一股绳之后,世家与皇权两边又都对这个新兴的有着巨大能量的团体抱有足够的警惕了。 否则,就不是三个势力三足鼎立的状态了,而是士大夫这个新兴势力碾压另外两股势力了。 当然,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如今士大夫集团还未成型,就连许相这样无比睿智的人也还未发现这样一股隐藏着的极有潜力的势力可以团结在一起,更别提其他人了。蔡思瑾自然对这些话题也是闭口不提的。 幸而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和谐了,许相与沈家正二人几十年来首次和和气气的共进一餐。 第二天,沈家正与夫人吴映蓉一同再至沈府拜见了许相,蔡思瑾就不参与了,他知府衙门里面还有很多事情都等着呢。只是随着沈眉山和夫人至应天府并两次拜见许相之后,整个应天府的传言又变了。 好事者纷纷自以为了解地说道:“你听说了吗?蔡思瑾能这么快得到许相的支持,是因为他的师傅眉山先生和许相交情不一般!他是沾了他师傅的光呢!”另一人听到之后自然是做恍然大悟状,不断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呢,蔡思瑾他那样一个毛头小伙子能有什么能耐得到许相的青睐?原来是凭着师承!凭着他师傅沈眉山呢!真是命好啊,能拜在沈眉山门下,比我们这样的可是少奋斗二十年呢!” 幸好这些言论并未传入许相的耳朵里,要不然许相肯定会气得跳脚,破口大骂:“我与沈家正那臭小子一点儿都不熟好不好?一点儿交情都没有!我和蔡思瑾才是真正的至交好友呢,只有蔡小友才最懂我的心意,哼!” 可惜了,哪怕是许相自己跳起来反驳别人都不会信的。无他,沈家正和沈夫人三不五时就到他家中去拜会他,虽然时不时两个人也会吵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但是过几天不就又好了?这是人家朋友间的“奇特”相处方式嘛,越吵感情越好? 时光匆匆过去,转眼间就到了戊午年的腊月,蔡思瑾高高兴兴地将自己的知府大印一封,马不停蹄地往京城里面赶——快过年了!要去和媳妇儿和子团聚了! 沈家正和夫人此番过年自然也不会留在人生地不熟(许相???)的应天府,而是与蔡思瑾一同踏上返京的路途,准备到京城沈府去与儿子儿媳以及孙子孙女儿一起过个团圆年。哦,自然少不了见见徒儿的长子小毛豆,画像倒是见了不老少,真人还未得见过呢!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