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刀绞的。 那样凌迟般的痛楚,在看到父母后,才稍稍消减。 都过去了。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就当做了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梦里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别,尽数留在那个陌生的时代,从此天涯相安。 说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起初那几天,她晚上根本无法入睡,一闭上眼,黑暗中浮现的都是二十年来的旧事,一幕幕,一帧帧,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开始借助褪黑素治疗失眠。 尽管费尽心思,一个不留神,依然会想起。 原以为只是流年中的过眼云烟,不知不觉间,竟是刻骨铭心。 出院后,妈妈带她去旅游景点的佛寺烧香还愿。 这之后,每个月,她至少会来一次,安静地跪在佛像前,闭上眼睛,默念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就连只有几面之缘的内务府大太监魏公公都捎带上了。 烧香,拜佛,捐钱。 她这一生注定问心有愧,做的再多,也不过求个心安。 只有一个人,一个名字,从未提及。 不知为何,想起他,随之而来的必定是沉默,胸口沉重得喘不过气。 脑海中响起他冰冷的话。 “朕与你,今生,来生,生生世世,当为陌路人,黄泉碧落,永不相见。” 他恨她么? 那一瞬间,他的眉梢眼角无恨无爱,只剩彻底的漠然。 折腾这么久,她终于如愿了,他对她再无留恋,只想把她从记忆中抹去。 这本来就是她的最终目的,两个世界,各自安好。 他会是千古帝王,有一堆争宠的嫔妃和夺嫡的皇子。她会结婚生子,继续过完平凡的人生。 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她没有后悔的资格,就连心痛和祝福都显得虚情假意。 江晚晴坐在书桌前,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她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请家教恶补数学和英语,然后就回去学校听课。 班主任吴老师一直很喜欢她,住院的这几个月,吴老师去医院看过她好几次,见她逐渐康复,高兴极了,听说她想回校,他的意见和父母差不多。 他建议她身体第一,因为学业透支健康,肯定是不值得的。 如果实在跟不上,或者身体撑不住,他甚至愿意向校长和领导申请,这学期允许她旁听,不计成绩,明年从头开始。 于是,她回到学校,又成了普通的高中生。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她还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邻居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老师同学眼里的模范好学生。 当然,到底是有变化的。 比如追星的热情骤减。 同学和朋友来医院看她,兴致勃勃地讲起某某的绯闻,某某的恋情,某某的新电影和电视剧,她一边听,一边敷衍地附和两句。 闺蜜裴姗姗为了庆祝她康复,拿出珍藏很久的一本签名杂志,郑重其事地送给她。 封面是江晚晴以前最喜欢的小鲜肉男神。 可是她看着那张和平南王世子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心里并不十分惊喜,甚至有点微妙的尴尬。 为了不让闺蜜下不来台,她装出受宠若惊:“这……这太贵重了。” 裴姗姗摇头,眼圈有点红:“还有什么比你更贵重的?晚晚你吓死我了……”她擦掉眼角一点湿润,笑了笑:“你拿回去供起来吧,封面和内页拍的都特别好,时尚大片美颜盛世,够你舔一阵的了。” “……舔?” “舔屏啊,你都在想什么。” “……” “对了。你新家装修好了,伯父伯母特地叫我过去,把你房间装饰成你喜欢的样子,我给你贴了好多新的海报呢。” “……谢、谢谢啊。” 又比如,除了看电影逛街网购等传统爱好,她对广场舞和养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周六周日晚上,每次吃过饭,陪妈妈一起去小区对面的广场,找大爷大妈们交流人生,总有人会笑呵呵地对张英华说:“张阿姨,你女儿真乖,小姑娘文文静静的……我儿子每天手机不离手,哪有这个耐心跟我出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