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则给她一条手帕,等她狠狠地擦干净脸后才问:“姐,你怎么来了?” 程冬至刚想回答,却想到有些话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说,才犹豫了一下,阿则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她拉着走开了。其他人知道这是姐弟俩要说家务话,都很识趣地没有跟上去,而是开始准备烧火做饭。 阿则把程冬至带到了刚刚打水的河边。河边有一块圆润的大石头,阿则扶着程冬至在上头坐了,看着她脸花得和小猫一样,笑了一下。 程冬至没好气:“你还有脸笑?” “对不起。” “现在才知道道歉?晚了!” “对不起。”阿则诚恳地说:“下回我不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回呢?”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冬至哼了一声。 “姐,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阿则实在是很好奇。 程冬至觉得自己报复的机会来了:“当然是你那封信露出了破绽啊。” “什么破绽?” “我为啥要告诉你,告诉了你我有啥好处,下次你骗我的手法更高明一点儿?就不告诉你,好奇死你。” 阿则笑:“姐,你真厉害。” “那可不。” 河水缓缓地顺着河道在两人面前留过,残阳已经差不多完全落入了山背后,只剩一点余晖照亮天际,像是一点点模糊的路灯光,把村子映衬得十分黯淡萧条。 原本,在春光的滤镜下,黑牛庄还算得上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地方,可这个时刻的黄昏之景,彻底暴露了它一切的短处:穷困,落后,贫瘠,像是有无数张干涸的嘴与手徒然向天空伸着,却什么都得不到。一想到要在这样的地方埋没人生中最好的时光,那感觉比什么都来得毛骨悚然。 程冬至忽然想到了周杏儿,连断尾村那样的地方她都忍受不了,拼了命地想要挣扎出来,何况这个黑牛庄呢? “你真的打算在这个地方一直留着?”程冬至问阿则。 阿则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道:“我只能在这种地方,才能保护家人。” 程冬至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没意义的问题。 是啊,阿则又不是傻瓜,如果不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谁会愿意千里迢迢来这种地方吃苦呢? 程冬至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则问:“淮海他还好?” “他去了上江,说是要去搞啥活动,我劝不动他。” “嗯,淮海这个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的。” 程冬至心想:你不也一样吗?难怪能玩到一块儿去。 阿则似乎想到了什么,歉意地说:“我们俩……都让你操心了。” “我也操不了什么心,唯一能做的就是来找你,照顾一下你的生活,淮海哥那边我什么都做不了。” 叶淮海的情况和阿则不一样。 阿则已经从云端跌落人间,暂时和程冬至位于一个平面上。他所面对的困境,是程冬至勉强能靠自己的能力所解决的,叶淮海那边程冬至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会给他拖后腿。 在那样巨大的漩涡面前,即便有着系统这个金手指,程冬至也不过是一个渺小的蝼蚁,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希望叶淮海去,可叶淮海那天很明显就是来通知她的,而不是来和她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