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望到顾温凉和秦衣竹, 哭腔深重:“温凉姐姐,衣竹姐姐。” 顾温凉快步走上去揽了她的肩头, 格外能理解她的心情。若是今日在那的人是沈徹, 她肯定也无从接受。 “外头天儿凉,咱们到亭子里说。” 舒涣的手冰凉冰凉, 透着润湿的潮意,顾温凉紧紧抿了抿唇, 所有的安慰都显得有些苍白:“无事的。” 阁子里比外头软和许多,青桃无声息地下去端了几盏热茶上来,白汽袅袅升腾,迷糊了眼前的视线。 舒涣擦干了眼泪,红红的眼眶不加掩饰,她抽抽泣泣的声音让秦衣竹皱了眉。 “涣丫头,不能哭。”秦衣竹半蹲下身子直视舒涣道。 “你是未来的江王妃,沈慎如今爱你纵容你,可你也要拿捏好正妃的分寸,像咱们三个府里,姨娘不知有多少,就是温凉的爹爹,也纳了一个姨娘。” 秦衣竹声音低缓,如同幽沉的月光流淌到了心底。 顾温凉神情微动,旋即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将秦衣竹打断。 舒涣与她们不同,她思想单纯无杂质,爱恨分得分明,更不懂得忍耐,如同一块纯净的水晶,看着璀璨夺目,实则一碰就碎。 她娘被关在祠堂,爹爹又全然不管,心智也不成熟,若是此时没人教她这些,沈慎又一房侍妾一个侧妃地迎,顾温凉想想都骨子生冷。 舒涣懵懵懂懂,一双眸子不知道该望着哪,秦衣竹依旧耐心,“沈慎是王爷,你欢喜他,自然也有旁的许多女人欢喜他,王府也会进许多新人。我知晓你心底不好过,可这迟早是要过来的。” 舒涣缓缓摇头,神情笃定:“若是这样,我就不欢喜他了。” 小姑娘面上怯弱,眼神却坚定下来,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欲落不落的泪珠,顾温凉拿了帕子替她擦了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妆都花了,我叫青桃陪你去换身衣裳,涣宝时刻都得漂漂亮亮的。” 等到舒涣跟在青桃后头亦步亦趋地走了,顾温凉才踱步到秦衣竹的身侧,神情微动。 “想问我为何说那么多?”秦衣竹揽了她肩头有些疲倦地出声。 顾温凉一愣,旋即摇头。 “这样的道理,与其叫她在江王府里自个儿悟出来,还不如我们提前告诉她。” “是啊,深宫后院,向来如此。”秦衣竹将青葱般的手指甲放到她跟前,借着灯笼,水粉色的指甲晶莹剔透,盈盈如水。 她朝顾温凉眨了眨眼睛,“我新磨的花汁,可好看?” “温凉,我若是嫁给沈唯,怕是连自个是谁都要忘了。站得越高就越孤寂,东宫会进多少女子,又有谁说得清呢?” 秦衣竹低喃之声婉转,浸入霏霏的夜色里,顾温凉清润的瞳孔直视着黑暗深处,“因为这个你才一直对沈唯视而不见?”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怕了他那张嘴,我两若是真在一处了,岂不是日日都没个安宁了?” 顾温凉浅笑着回:“这倒也是。”她顿了顿,话还未过脑,就已说了出来,“其实若真嫁过去,沈唯定会好好对你的。” 前世今生,至少能让沈唯一次次破例的,也只有一个秦衣竹了。 就如同沈徹对自己一般。 这世间最让人难过的事就是错过,顾温凉自己就错过了一世,自然不希望沈唯和秦衣竹尝尝这样的滋味。 秦衣竹闻言美目流转,顾盼生姿,她耸了耸肩道:“我自然知晓啊。” “若这时不好好治治他一身的毛病,嫁过去了岂不天天被欺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