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说出了非洲五个最艰苦的地方,剖析了自身在外交部的优势,证明了即便是女孩子也不甘于人后的努力……可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这个最现实的问题。 中国有多大?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人和人相见的概率已经是十几亿分之一。 世界有多大?要怎么忍心和爱人分离…… 她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请你回答这个问题。”主考官沉稳的语气压迫而来,步步紧逼。 “我相信我所信仰的事业将永远存在,但我也相信爱情的偶然和伟大。也许我接下来的答案在各位考官看来格局不高,但那是我心里最真实的回答。如果不能和我所珍视的人在一起,我会坦然的选择放下必将成为永恒的事业。” 也许,安星是几百名面试者里第一个给出“放弃”答案的人,让坐在对面的四个人为难的停下手中正要划勾的笔。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儿,不免觉得可惜。之前所有流畅又不乏精彩的回答足以让她一只脚踏进外交部大楼,可就在所有人都知道该如何取舍,例行公事的问题上,她对情感的执着,将被判定为不肯为人民之事牺牲奉献。 一粒沙混在土地里简直微不足道,可若是放在了鞋子里就会成为前进路上的阻碍。 深谙世事的人都知道,越是寻常的问题,越不需要别具一格的答案。人们想要听到的,往往不是“真实”,而是被异化了的现实。 考场大门在安星离开之后关闭。 主考官朝通报人员招手,示意他稍等片刻。他起身走到应试者桌前,拿起上面放着的草纸。那是应试者做自由阐述时,提前十分钟准备的发言稿。 眼前这张白纸上,只有简单的大写“一二三”和更简单的阿拉伯数字“123”。 他踟蹰了片刻,听到另外三位面试官的低声交流。 “太可惜了……” “虽然她不愿意为了事业做出让步,但也不能判定她将来不会……” “这是几年来,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主考官将草纸交给工作人员,回到座位席。其他三人迟迟不下笔,好像在等待一个更权威的决定。 安星从侧门离开时,瞥见周青进去的背影,她知道至此以后,自己将彻底跟这个对手告别。 人生何处不相逢,山一程,水一程。 她抬抬手,和身后这所“外交学院”告别。 出了校门,安星无法像来时那样仰起头,兴致高昂的与太阳对视,她沉着眼光,定定的看着脚下的路。这之后,再无岔路可走。 她笑了,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 沉寂了一会儿,她迈开脚步,坚定的神情里闪过一丝犹豫,而后迟缓的转身,眼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一排发了新芽的老树下。 曲柏琛站在车前,点点头。 这是那晚他将她送回家之后,二人第一次见面。时隔将近一个月,彼此的身份发生了全新的变化。 安星原本有自己的打算,可就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那天晚上他在车里说的话,那些隐藏在心中的疑问,全部浮现在脑海里驱使着她不断向前。 “面试怎么样?”曲柏琛问。 “比想象中的艰难。” “艰难?” 曲柏琛看着安星,故意克制自己眼光里的凛冽,但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