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 林其乐低头笑着说:“对呀,以前里面还有一张,他以前想去美国的旧机票……”林其乐的手伸进那个十公分见方的内袋里。 林其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一条红绳子从林其乐手里落下来了,下面坠着一颗嫩红的樱桃琥珀。 那天是个星期五,城隍庙里人多,一大早,人们都去赶庙会。林其乐掂起脚,站在每个店铺跟前瞧,蒋峤西马上就要走了,她要给蒋峤西买纪念品。 “林其乐,”余樵在身后问,“你的琥珀呢?” 小女孩问:“妈妈,这是什么?” 林其乐的眉头簇起来了,拧成一个结,她低着头,反反复复看,这好像真的是她的那个琥珀。 怎么会在蒋峤西的书包里的。 她抬起头,看小女孩的脸。 这小姑娘,和她爸爸小时候长得好像,只有一双大眼睛随林其乐,好像有灵气,又有点傻气。 林其乐解开手里的细红绳,把它系在女儿脑后,把这颗小小的红色琥珀挂在女儿胸前。 “这是樱桃琥珀。”林其乐说。 “琥珀是什么。”女儿问。 林其乐轻声说:“是一种几千几万年,都不会变的东西。” 小女孩高高兴兴,背起了爸爸的小书包,她头上戴了小黄帽,欢呼着跑出家门去。 林其乐走在后面,她停在了家门口,朝外望。 蒋峤西今天请假了,他卷起衬衫袖子,刚刚擦完了家里的车。他看到女儿伸着手臂朝她跑过去,他弯下腰,笑着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 蒋峤西先抬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老婆,他又转过头,听到女儿对他炫耀:“爸爸,你看妈妈给我的,樱桃琥珀!” …… 他坐在汽车后座上,时不时转头向后看,有那么几秒钟,他在想林其乐会不会出现——他就这么走了,他再也不会回群山了,她一定会哭的。 车里没有别人,只有蒋政的司机在前头开车。群山是个穷地方,路上全是三轮车、自行车,这天又是早市,挤满了人,车堵在路上。 司机的余光瞥见了车内后视镜里。 “峤西啊?”他回头问。 蒋峤西正抬着胳膊,擦他眼里冒出的眼泪。 司机也很意外:他载蒋经理这个儿子上学放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哭。 “叔叔,”蒋峤西说,“能不能开回群山工地宿舍。” 司机问:“你想……和你小朋友道别啊?” 他们的车刚刚艰难地转过了个头,忽然蒋峤西说:“等一下。” 他眼望着窗外,那一伙四个人消失在城隍庙门口的身影。蒋峤西推开车门就跑下去了。 城隍庙里人挤人,小孩子走在里面,别说人影了,吵得连一句话都听不清。蒋峤西背着他的书包,在里面挤来挤去,他四处去看,都没看到林其乐和余樵、杜尚,还有蔡方元的影子。 一直到庙会快散了,蒋政的司机吓得脸都白了,他在一家正在收摊的纽扣铺面后头找着了蒋峤西,蒋峤西背着书包,手里攥着一颗他捡着的,被人踩得都是灰的红色琥珀。 “这是我家邻居的,”蒋峤西抬头对司机说,“我回去还给她。” 蒋政的司机今天原本有事,可他差点把领导的儿子弄丢了,出了这样的岔子,他只好答应峤西的要求。他把车往回开,司机打开车内的收音机,今天是2001年7月13日,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宣布2008年北京申奥的结果了。 司机听着新闻,发现蒋峤西坐在后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群山工地宿舍的门卫穿着军绿色的制服,远远看见他们的车,意外道:“蒋经理的车?怎么又回来啦?”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