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春泥却有些误会,带了几分惭愧与失望,微微低头,低声道:“呃,对不住,是我唐突了。青竹姑娘你出身大家,又是凌霄宗的亲传弟子,前程似锦,我、我真是……你别生气啊,就当我没说……” 最后一个“过”字还没说出口,钟青竹已经回过神来,摇摇头打断了凌春泥的话,道:“不是那回事,我们……可以做朋友的。”说着她笑了笑,笑容里似乎也有几分无奈,道,“什么家世,什么地位,其实我小时候的出身,也未必便比你好到哪里去了。” 凌春泥顿时喜笑颜开,显然对能和钟青竹成为朋友十分欢喜,与她说话间顿时便多了几分亲密,而钟青竹虽然一开始也并不是很适应凌春泥的亲切,但是一阵闲聊谈话下来,渐渐的却是对凌春泥的印象有了少许改观,发现这个姑娘似乎与自己之前所想的并不是完全一样,也而且谈吐言辞里,居然和自己也颇为谈得来。 又或许,自己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多少真正知心的朋友么? 就这样,凌春泥坐在钟青竹的床边,陪她说了一阵子的话,两人对彼此的认识也渐渐深入了些,只是过了一会,钟青竹忽然若有所感,微微低头,发现凌春泥的一只手掌还握着自己的右手,而那丝异样也正是从她手上传来的。 钟青竹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凌春泥,道:“春泥,你的手好凉啊。” 凌春泥一怔,连忙从钟青竹的手掌里抽回自己的手,带了几分歉意笑道:“哎呀,我都忘了这回事了,没冷着你吧?” 钟青竹摇摇头,看向凌春泥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疑问,道:“我记得昨天晚上那时,就觉得你身子和手掌很是冰凉,那时还以为是受了惊吓,怎地到了现在还是这般?”她打量了一下凌春泥身上衣物,道,“是不是天冷受凉了?” 凌春泥笑着把双手手掌放在一起搓了搓,然后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没,我挺好的啊,身上没病没痛的,就是天生这样吧。”说着又把手伸给钟青竹,笑道,“你现在摸摸,是不是又热一点啦?” 钟青竹伸手轻轻握住凌春泥的手掌,只觉得她掌间肌肤上确实比刚才温暖了少许,只是那一丝暖意如此脆弱,分明还是掩不住更深处的那一层寒意,如水,如冰。 钟青竹握着她的手停顿了片刻后,然后微笑着说道:“嗯,感觉确实好多了。” 凌春泥嘿嘿一笑,脸上带了几分温柔狡黠的得意,正想开口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从她们这间屋外的那处庭院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带了几分急切与焦灼,大声地叫道: “春泥,春泥,你在这里吗?” 床榻内外,两个女子竟是同时身子一震。 凌春泥一下子跳了起来,那一刻仿佛有一道光彩从她脸上绽放一样,整个人都亮了几分,那一份欢喜那一份笑容,似花儿猛然绽放。 她猛地回身,快步地向着房门跑去,一把拉开了门扉,屋外的光亮洒落下来,只见屋外院中,青石路上,一个男子站在那里转头看来,正是沈石。 “石头!” 凌春泥一声欢呼,跳了出去,神情激动而喜悦,甚至连眼眶里都突然有几分水雾隐隐出现,而沈石也是在看到凌春泥之后,立刻大步走来。两人在小院里路上相遇,凌春泥笑着扑来,沈石则是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终于也是放心了心,欣慰笑出声来。 依偎在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凌春泥瞬间便觉得有一种格外的满足与踏实,仿佛这些日子来的思念惊险,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毫不重要,只要……能在他的怀抱,就足够了。 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地抱住沈石的腰身,像是带几分贪婪一般把自己贴紧了他的身子,去呼吸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而沈石也是笑着抱着她,轻轻摸着她的长发,轻拍她的后背。 低语数句后,他偶然抬头望去,忽然便是一怔。 只见前方石径尽头,东厢房内,洞开的门扉里那一座床榻上,正有一个受伤而略显憔悴的女子倚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怔怔地从那边看着这一幕。 无人望见的地方,她垂落的手掌悄悄抓住了自己的披风一角,缓缓握紧,直到那骨节发白,深深陷入了肌肤之中。 …… 久别重逢,中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危险事,险些就阴阳相隔再不复见,无论沈石还是凌春泥都是有几分后怕。不过总算还好,眼下看来一切都还算安稳,沈石先是进来谢过了钟青竹,又关切地问她的伤势,钟青竹则是看起来一如平日那般淡然,只说自己无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