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已经裂了,应该是从723隧道车祸现场捡回来的手机,好在没有完全损坏,他指头移到开机键长按一会儿,手机屏就顺利亮起来。 宗瑛见他摸索着找到“语音备忘录”,指腹接连戳试了两次,它才响应跳出页面。 屏幕上依次往下是录制界面、录音文件列表,最新一条“新录音28”,显示日期“2015年9月19日”,录音时长1分15秒。 宗瑜将手机递给她。 宗瑛接过手机,点开那条录音,将手机放到耳边,听到并不太清晰的对话,似乎隔着门,讲话的是一男一女。 其中女性的声音她很熟悉了,是宗瑜妈妈;男声她也不陌生,至少在不同场合听到过四次—— 一次在电话里,一次在佘山别墅,一次在车里,一次在邢学义的书房。 宗瑛抿唇辨听,只听到沈秘书讲:“先生说了,比起大海捞针地满世界找,近在眼前不是更方便?”哗啦翻动纸张的声音过后,紧接着便是:“这是宗瑛七月份的一份检查报告,以她这种情况必须接受手术,不论手术成功与否,她的心脏都是宗瑜的,配型很完美,你要做的,只是等。” 对面一台加湿器嚣张地吞云吐雾,宗瑛只觉扑面的凉。 她突然放下手机,身体前倾,伸手关掉加湿器,握紧了手里关于严曼的鉴定报告。 室内安静得只剩医疗机器运转时发出的轻细声响,宗瑛这一刻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忽有一只凉凉的手握住她手指,在她回过神的刹那,那手又倏地缩回去,连一直看向她的目光,也移向靠窗的矮柜。 宗瑛循他视线看过去,又听他艰难开口:“书包。” 她起身走向矮柜,顺便拉上窗帘,弯腰打开柜子,里面摆了好几只行李包,看样子宗瑜妈妈这段时间几乎一直住在这里。 宗瑛从一堆行李包里翻出宗瑜的书包,那只包上染了些许血迹,同样是从车祸现场捡回来的。 她走到病床边,本要将书包递给他,宗瑜却摇摇头,痛苦地哑着声重复:“打开、打开……” 宗瑛手指移到一侧拉链扣,“呲呲”声后,两侧链牙顺利分开——书包里是成沓的试卷,还有一本数学,一本物理。 宗瑜这时朝她伸出手,宗瑛依次将两本书递给他,但他都没接,直到她将整沓试卷递过去,他才接了。 他试图坐起来更方便地去翻试卷,但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这样做,因此越翻越着急,旁边的监护仪数字不安地变化着。 宗瑛留意着监护仪,问他:“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然她话音刚落,宗瑜终于从试卷出翻出几张略泛黄的纸,手微微抖着将它抽了出来—— 纸张被血染了大片,而那血迹因年代久远,已经彻底变了颜色。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