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摇身一变,成为公司总裁,做presentation般说道:“这个问题别说讲三天三夜,就是讲三年,三十年,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的理解吧,该是权力架构问题。比如我们山寨,现在是小打小闹,我就是想再多挣些钱,也绝不敢做大呀。因为一旦大了,问题就来了。你看,我们有几百人,权力的分布是三层,顶端是寨主和我们几个,中间是管事的兄弟们,下面就是寨员。上层的人知道下面所有人的名字,可是如果到了一千人,两千人,会如何?人的精力有限,管理层就会变成三层,四层,五层……有人研究过,权力的层数不能超过七层,中间层次越多,上面的意思就越不可能下达,下面人们的想法,就越难以让上面知道。若是有人在中间曲解意思,瞒上欺下,或者上面的人日益懒散,下面的人心怀怨意,这个架构就不稳定了,加上个外敌,一定会崩溃。而这种崩溃,就是一泻千里,谁也救不了!” 柴瑞皱着眉看凌欣:“你这话,是说你的山寨?” 凌欣挥手道:“当然啦!一个小小的山寨,一旦庞大了,都会面临纵向的权力危机,那么官吏组织,已经臃肿不堪了,岂不是更难运行?何况,还要面临很多横向的干扰。” 柴瑞眨眼:“姐姐能解释解释吗?什么是‘横向’?我书读得不多……” 凌欣哈哈大笑,王妃也低头笑,凌欣翘起二郎腿,一手指点虚空:“横向的,就是同等并列的机构,除了官权机构,还有其他权力机构呀。” 柴瑞蹙起眉头:“其他?” 凌欣嘶了一声,指指脑袋:“放开思维啦!除了官权,还有皇权皇族,世家宗族,各种行会,有时还有宦官等等吧?” 柴瑞接着眨眼,凌欣哎道:“你想想呀,各个群体都有自己的权力呀!皇权厉害吧?可豪门中,别说有个丫鬟被打死了,就是弄死庶子,哪怕是嫡子,别说官吏,皇帝都管不着!因为人家是豪门,关起门来,就是自己家,自己能做主!” 柴瑞目光了然,知道凌欣大概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往事,凌欣却没有意识到,继续说:“官吏厉害吧?当官就能秉公办事吗?如果宗族中欺负弱小,族主将孤儿寡母逼死了,官府就是知道,为了维持地方稳定,也不会去管。漕运帮会特别黑暗,欺压小船主,如果不交够了会钱,他们就会挤压小船,甚至撞沉船只。官吏根本不敢与他们作对,因为如果日后有运输的任务,漕帮作祟,无法完成,那官吏可能丢官甚至入狱呢。罪犯有个皇家主人,你敢判罪吗?犯事的是上司的亲戚,你敢抓吗?……诸如此类,为官为吏,其实有处处掣肘,没有人能说自己是不被限制的。” 柴瑞哦了一声,说道:“我原来还以为,总有一家独大的……” 凌欣摇头:“就是独大,也不是绝对的。人们总是在争权夺利,表面的平和,肯定是各方角力后达成的一个平衡点。一方弱了,或者一方强了,都会出现不稳定。所以呀,人一旦进入了这个局,成为官权,皇权,世家等等中的一份子,就别想真做出什么事了。” 柴瑞深深地看凌欣,凌欣耸肩:“我说的不对吗?在这样的错综中,纵向,要与所在的机构上下层次中的嫉妒和猜疑斗争,横向,要与其他权力机构角逐争斗,重要的内容就是斗!你打我我打你,一会儿敌一会儿友,今天赢了明天就可能输了。谁都不可能全力以赴地去干事。” 凌欣将茶一饮而尽,大发感慨:“当官,斗争之余,能做到不干坏事,不贪污不欺压百姓就是个好官了。顶多顶多,稍微做出些业绩。你看,我们那边的云城令就不错了,不扰民,不折腾,收收税,而已!他别说不能大建城镇,兴修官路改造河道什么的,就是盖个猪场,大概都会牵扯方方面面的人,比如建在谁家的地面?让谁来管?利益如何分成?他的上司怎么想他……一定会引起方方面面的非议!他才挣几个钱?惹这事干嘛?” 柴瑞皱着眉,凌欣说道:“所以呀,若是为官,搜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都是常情,可你如果洁身自好,还好好做事,肯定会招来排挤!因为那表示你在拼命往上爬,要夺了别人的升迁,大家怎么不把你拉下来?当官可不是个轻省事,我们云城令那么个小官,还得总去贿赂上司,以免被人看成不敬上峰,丢了官呢,你还让我嫁高官?!我天天帮他防着明枪暗箭都忙不过来,哪有什么时间养活百姓?你可别给我乱出主意,这个游戏明白就行了,我不会去玩的!在云山寨当我的梁姐儿挺好的。”你不是想给我做媒吧?!京城里高官不少,你可别以为我喜欢! 柴瑞和王妃都呆呆地看凌欣,凌欣知道自己说得太直接了,竟然说勇王给自己乱出主意,还无耻地谈论了自己的婚姻,忙放下二郎腿,收敛了些,陪着笑说:“我说了这么多,你该明白我是真心想走了吧?不要说京城,晋元城我都不喜欢。我只想回到云山寨去,一个月后我们就离开吧?”快放我走吧,别让我哪天把你惹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