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 姜氏对凌欣一笑说:“怎么会?听着话,都是直爽快乐的人,该让人羡慕才是。” 姜氏今年也才刚满十八岁,从五岁起就受教各种礼仪琴棋书画,十二岁定亲勇王,对方是宠妃夏贵妃的儿子,家中的教习就更沉重,加上了理家看账、社交规矩、年节讲究等等诸多内容。十五岁及笄后马上出嫁,掌了新开的勇王府,日夜谨慎警觉,宫中要讨夏贵妃的欢心,府里要安排种种,还要仔细经营与勇王的关系。然后又有了孩子,接着勇王出征,生死未卜……她以为生活本来就该如此紧张。可是现在看着一满院子的与自己年龄相近的人,朝气焕发,带着少年人的纯真坦白和肆无忌惮,心中隐隐感慨,才意识到自己从没有年轻过。 几个人走入了王妃待客的厅房中,都落座了,勇王妃一个眼神,张嫲嫲将人全指使了出去,只自己回来站到了勇王妃的身边。 韩娘子将手挎着布包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个很普通的木盒。韩娘子双手递向勇王妃,笑着说:“这是我们山寨给王妃的礼儿,这个……是西域那边找来的东西,不成敬意。” 张嫲嫲赶忙上去接了,姜氏笑着说:“韩娘子太客气了。”凌欣见那木盒很简陋,以为只是山寨的几件小玉器,就没在意。 杜方说:“我们知道王妃给梁姐儿……”他刚要改口,见凌欣的利眼对着他射过去,杜方干笑了一下,只好继续说:“办了嫁妆,真是感激不尽。我们也知道在这京城中,我们山寨还是不要出面的好,所以请王妃帮着,我们只想在府里看看……她出嫁,我们不会到外面去生事的!她成了亲,三日回来看了,我们就都离京回山寨去。”他在这几个人里,至少有个“校尉”小官衔,所以代表大家说话。 凌欣叫了一声:“杜叔!”眼睛竟然红了。 姜氏知道当初杜家父子和凌欣的干爹干娘护送他们姐弟北上,形同再造,明白杜方这样说,凌欣自然难受,可是这是在京城,云山寨的确不该和凌大小姐的婚事有联,就点头说:“杜壮士放心,婚礼时,我一定安排众位在王府观礼。此时是冬季,最好是过了年再走,也可以热闹热闹。” 杜方犹豫了一下,寒冬腊月,的确不好长途跋涉,但是总赖在勇王府也不行,就说道:“如此叨扰实在不安,不如我们山寨在京中买块地方,作为长久所在,也好让日后姐儿……哦,让我们时常能知道些京城的消息。” 姜氏说:“这也可行。”她扭头对张嫲嫲说:“你去告诉管事,让他带着杜壮士和韩壮士在京城里选选地方,看上的宅子,就由我府出面买下。” 杜方和韩长庚韩娘子忙同时摆手:“不可不可!我们山寨会自己出钱!” 姜氏知道京城好的地段寸土寸金,一个西北的山寨能有几个钱?听他们的话,只是笑笑,没当真。 凌欣很窘迫,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几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凌欣就带头告辞,勇王妃也不多留。 凌欣几个人出来,凌欣和梁成姐弟两个到一边去说话了,韩娘子拉扯着韩长庚的袖子仔细打量韩长庚,韩长庚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韩娘子哼了一声:“你自己在京上,没那个吧?” 韩长庚不解:“哪个?” 韩娘子有些脸红地问:“那个……这里小姑娘多不多?” 韩长庚一甩手:“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杜兄!我们去喝酒!我可知道好几个地方呢……”拉了杜方就走了,把韩娘子又气又喜地扔在后面。 勇王妃姜氏见他们都离开了,屋子除了张嫲嫲也没别人,才看向桌子上的木盒,她一般对礼品都不过目,只在入库前看一下礼单,可是这是凌欣的云山寨送来的东西,出于好奇她想亲眼看看是什么。姜氏刚要伸手,一边的张嫲嫲忙上前动手打开木盒,口中说:“王妃不用沾手了!这东西看着这么简陋,不知道经了什么人的手,别脏了王妃的手……” 姜氏任张嫲嫲打开,里面是普通的白绸,色质发黄,一看就是次品。张嫲嫲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鄙夷,心说什么下等东西,竟然敢送给勇王妃,真是……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上一下子僵住了。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冬日纯白的阳光从窗口射入,照在了躺在木盒中的一只尺长的淡蓝色玉瓶上,瓶身活了一般,闪烁出点点微光。玉质清亮如洗,明明似水般莹润,却如烟般袅袅地焕发着淡淡光芒。M.BjzjNF.coM